齊教瑤沒有否認。
齊玄素歎了口氣:“既然走到這一步,那也隻能如此了。活著的巫真,我們惹不起,死了的巫真,我們總能碰上一碰。”
齊教瑤連連點頭道:“正是如此。”
齊玄素乾脆一條路走到黑:“請帶路吧。”
齊教瑤滿嘴謊話,不過有一條沒說謊,她的確在靈山洞天待了很長時間,所以對各個地方都很熟悉,領著齊玄素一路前行,沒過多久,兩人就來到了一條類似刀背山的道路上。所謂刀背山,顧名思義,好似行於刀背之上,十分狹窄,也就是山脊一線,兩側都是峭壁,沒有半點坡度。
齊玄素望向左右兩側,已經徹底崩裂成深淵一般的存在,若是跌落下去,不知會去往哪裡,也許會離開靈山洞天,也許會永遠迷失在空間亂流之中。
這條位於刀背山上的道路足有十餘裡之長,想要走過去,需要花費不短的時間。
在道路儘頭有一尊巨大的古巫遺骸,足有三丈之高,背後生有雙翼,生前顯然是一尊經曆了血祭儀式並偽飛升的大巫,已經戰死,不過在血月的照耀下,又死而複生。雖然戰力無法與生前相比,但占據地利優勢,可以半渡而擊,齊玄素和齊教瑤難以躲閃,威脅還是很大。
齊玄素見此情狀也不客氣,直接高舉“青雲”,再次高呼祖天師的名諱,引下天雷,直接將這尊大巫遺骸化作飛灰。
天師之威,不用白不用。
解決這尊古巫遺骸之後,齊玄素和齊教瑤繼續前行,終於走過了長長的刀背山,跨越深淵,來到了對岸。
在這裡是一片黑沉沉的森林。
巫族是巨人,這裡的森林也是高聳入雲,並非樹木,而是蕨類。不過此時的森林並無萬物競發、生機勃勃之感,反而透著破敗凋零、腐爛枯萎之意。
這些蕨類的葉子藤蔓糾纏在一起,遮天蔽日,雖然阻擋了血月的落下,但也使得林內黑暗陰森。
齊教瑤說道:“這裡是上古巫教的藥園,也是巫真隕落的地方。”
齊玄素凝視著森林入口:“我要提醒你,我是做了萬全準備的,一旦遇到無法化解的危險,我可以立刻離開靈山洞天,無非是損失一次進入靈山洞天的難得機會,可你就不一樣了,你也許會遭遇真正的不測,你也不要打量著拿我來墊背,隻能自求多福,所以我希望你三思而行。”
齊教瑤道:“這是什麼話,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一旦出事,你儘管走就是,我自有保命辦法,誰也彆管誰,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齊玄素沉默了片刻:“我已有婚配。”
“我是說這麼個意思,夫妻尚且如此,更何況我們不是夫妻,誰要跟你做夫妻了?”齊教瑤多少有些羞惱道,“你個後生小子,給我做兒子差不多,還敢宵想起老娘了!”
齊玄素也不分辯,當先而行:“說不定,你還真認識我娘,就算你願意,她也是不肯的,老牛吃嫩草,怕我吃虧。齊阿姨,跟緊了。”
“誰是你阿姨。”齊教瑤低低罵了一聲,“毛頭小子年紀不大,嘴是真不饒人,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跟誰學的。
當然是跟七娘學的。
張月鹿可不會這般陰陽怪氣。
林內彌漫著一種腐敗的霧氣,侵蝕性極強,而且各種植物也呈現出一種極為扭曲的狀態,如同深海怪物的觸手,又似猙獰糾纏的鬼影。
如果是尋常天人進入此地,這些霧氣和異變的植物都會成為攔路虎,不過對於已經躋身造化階段的齊玄素而言卻不算什麼,兩把半仙物開路,所向披靡。
如此走了大概三四裡之後,齊玄素看到了一塊已經被叢林半掩的斑駁石碑。
兩人駐足在石碑之前,凝神望去,上麵並非巫教的甲骨文,而是正宗隸書。
這意味著石碑應該不是巫教之人留下的,而是天師教或者道門之人所留。
果不其然,這塊石碑記載了天師教征討巫教的部分經過,作為勝利者,天師教立下此碑以作紀念,同時也告誡後來之人,這裡鎮壓了一位祖巫的遺骸。
走了這麼久,一夜的時間已經過去,血月隱去,天亮了。
齊玄素抬手以劍氣擊穿樹冠,開了個“天窗”,舉目望去,除了亙古不變的靈山之外,那兩道激鬥的身影已經就在頭頂了。
齊教瑤道:“過了這道石碑,就正式進入巫真的葬身地,據說巫真有一件仙物……”
齊玄素一驚:“難怪你甘冒奇險,原來有這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