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皺眉,視線出現她潮紅的眼眶,烏盈盈的眼球震顫,呈現一種不自主持續的擺動。
白瑛察覺不對,推開他查看江夏。
江夏擺手站直,她緩過那一陣天旋地轉,眼前清明了,胃裡卻抽搐上來一股反湧,來不及說話,奔去洗手間。
陸靳霆臉色陰沉,幾步跟到門邊,白瑛堵著門,說什麼不讓他進去。
“女人私衛全是個人隱私,你再無禮,我叫保安了。”
江夏伏在洗手台,單手扭開水籠頭,流水聲遮掩了她乾嘔的聲音。
或許是早上沒吃下東西,胃管反流的酸水湧到喉頭又回落,反複幾次,難受的她眼淚冒花。
門外白瑛聲音也模糊不清,逐漸高昂,“……生病?可不就是精神病,被你逼得吃不下睡不好,頭暈目眩,應激嘔吐,做個夢都是閻王索命,你再多逼兩次,就能看到她上天台,下城河,再不濟躺你們陸家浴缸裡,手腕一抹,長長久久睡個安穩覺。”
陸靳霆聲音耐性所剩無幾,“讓開。”
江夏清楚白瑛性子,吃軟不吃硬,遇強則強,能剛就剛,而陸靳霆軟硬不吃,不受嗆,不忍氣,睚眥必報,真被他記成賬本了,白家伯父出麵搬出陸父,刀下都留不了人。
她往臉上撩兩下冷水,冰冷激得腦仁一清。
江夏拉開門,未擦乾的水珠滴落在睫毛,她撐著沒閉眼,眼前卻一花,鼻息間湧入陸靳霆衣服的香味,那種沉厚冷冽,比冷水更能喚醒她狀態。
“你沒吃飯?”
江夏察覺他粗礪手指抹過沾水的鬢發,濕冷的水跡在皮膚洇開,“你來的時候,正準備吃。”
白瑛立即接話,“預定餐廳的時間都快過了,我們現在去。”
陸靳霆擋開她,手臂圈著江夏往外走,“她不去,你自便。”
白瑛還要繼續攔,江夏手背後示意。
出了門,白瑛沒追來。
江夏注視電梯顯示屏不斷下降的數字,“你要帶我去檢查嗎?”
電梯裡隻有他們兩人,寂靜,空氣稀薄。
陸靳霆目光停留在她臉上,眼波幽邃,壓抑,像潮平海闊的水麵,暗潮洶湧全在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