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員？’紫汐不禁睜大了眼睛看著對麵這個老賴，喃喃道，‘難怪這麽大個頭……’

‘嗯。季堯他二年級的時候就被選走了，聽說當初是個來小學裏接孫子放學的教練一眼看中的。’究竟是怎麽看中的，眾說紛紜，但是她們家怎麽說也是跟季家隔了一堵牆的鄰居，消息自然是比外頭的傳言可靠多了。隻不過她印象不清了，隻記得是個很偶然的機會，那教練不知怎麽的，就看中了正在撒歡子的季堯，然後，就把季堯給揪住了，去找了他班主任，然後班主任欣喜若狂地打電話給季家，一番討論後，季堯就變成了每天至需要上一上午的課的特殊學生，讓其他那些坐在教室裏的小鳥們羨慕得不要不要的。當年，她也曾是那鳥群中最不起眼的一隻，中午放學時就跟同學混在一起，眼露嫉妒之光，對著季堯那背著書包蹦蹦跳跳的身影嘰嘰咕咕，直到跟同學分開後，才一本正經走在回家的最後一段路上，跟那個甩著書包，不知為何逗留在屋外的季天才打個招呼後，才嗖地一下溜進門。不打招呼不行啊，家裏爸媽，隔壁季叔叔季阿姨，都是中午在家燒飯的點兒，眼睛都看著門外呢！一個不小心就要被說不懂禮貌，然後遭半天的數落。那時，她就在心裏慶幸，還好最後那段路沒有人跟她同路，不然在學校裏她肯定會被孤立起來呢！就因為跟季天才打招呼說話了。

這事，如果問季堯，那就是另一個答案了。他跟許教練可謂是不打不相識。許教練那可是個護短的主兒，那天許教練孫子不由分說地追著他跑，還拿書包砸他。他自問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對方的事兒，既沒拿過對方的橡皮也沒翻過對方的鉛筆盒，誰知道那小子怎麽盯上他的。任何人都是有脾氣的，就算季堯再好脾氣，再是想做個老師眼中的三好學生，也經不住被人無緣無故地蒙頭猛砸。火氣一上來，他就擼起袖子給自己報仇了。哪裏知道剛下手，對方的靠山爺爺就來了，見自己在打他孫子，二話不說就卷袖子來了個反報仇。他可不是什麽笨人，腦子靈得很，一看對方那架勢就是不講道理的，也沒費力氣跟人家去講道理伸冤啥的，直接撒腿子就跑，連書包都不要了。要說人的潛能是無限的。他這麽個九歲的屁小孩，愣是跑過了那據說還正值壯年末尾的許教練，足足繞著操場跑了五圈，還將天天給人集訓，自己還號稱能跑過隊員裏所有人的許教練，給甩得老遠。

季堯到今天還是後悔著，早知道當時就不要出這個氣了，被人砸一頓就砸一頓，又或者見到人家爺爺，馬上就跪地求饒懶驢打滾，也好過現在在人家手下被魔鬼式操練。他一直懷疑，那老頭估計看自己追不上，就拐了腦彎子，從他父母那裏下手，將他給弄到了自己手中，然後就揉捏砸打，硬是將一頓能出完的氣，足足出了十幾年。現在，這許教練是舒坦著類，反正手下隻要有他，幾乎都沒吃過什麽敗仗，而他，也是屏著一口氣，將集訓時所受的氣都撒到對方球員身上，不打得對方滿頭是包誓不甘心。所以，他有個別稱，叫球場小瘋子，綠茵場上沒人瘋得過他，前幾年是什麽警告都不顧，隻會帶著球如老虎一般猛頭衝撞，這兩年還稍微收斂一點了。

“我之前事情多……給忘了。”紫汐攪了攪杯中的冰塊，“但是機票錢，這麽貴我拿不出來。”

季堯不禁抬頭瞥了她一眼。拿不出來還這麽理直氣壯，小雨這是會賴皮了？照她以前的個性，鐵定是吃了悶虧也隻是低著頭硬扛，讓他遠在千裏之外都總是擔心她在外頭會吃虧。現在好了，看來別人也欺負不到她哪裏去了。季堯說不出來是高興還是惋惜，心裏麵那個小兔子一樣的小女孩已經不見了，應該為她高興才是，畢竟她成長了，不是嗎？但是心頭那淡淡的失落是什麽？

紫汐是看穿了季堯的偽敲詐個性，他也不是硬要她出這個錢，而是被逼無奈，才使出了這樣的賤招。既然對方無賴，那她也學著無賴好了，看誰賴得過誰。

“那，那你一定要拿出來，不然我不回去，哦，不，我回不去了！”季堯差點說溜嘴。

“隨你。反正話我已經跟你說清了。如果你在這裏，那別做出跟今天一樣的舉動，打擾到我工作了。你應該知道，我被學校趕出來了，現在已經沒地方住，必須要自食其力了。”紫汐手一攤，什麽都沒保留，倒也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相當實事求是，說得是那個坦坦蕩蕩的類！

“小雨……”聽到她現在的處境，季堯心裏一陣難受，如果不是那個渣男，小雨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