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也看不明白，這次的分手事件，明明是女兒傷了人家，為什麽女兒會如此傷心？哎，小年輕的事情，也說不準，可能今天吵架了，明天又和好了。

然而，一個禮拜後，他們才知道女兒說的那些話，不是安慰她自己的，而是切切實實安慰他們的。因為，她在離開他們的第二天早上，那個早高峰的時候，被一場交通事故給帶上了天堂。

他們匆匆趕去當地的警察局認屍，悲痛萬分。誰也沒有料到，昨天還促膝長談的女兒，竟然在十幾個小時後，與他們天人永別了。

那個之前來過的光頭上司也在，對這次不幸事件的發生表示了深切的惋惜，同時也對他們說，公司給員工都買了高額的保險，此次屬於來上班的路上出了事故，一樣屬於工傷，所以會有一筆高額的賠償金給到家屬。

他們還能怎樣，隻能忍著悲痛，將女兒的遺體認領了回去處理後事了。然後，在之後的某一天，突然想到了女兒的話，去孤兒院裏領養了一個孩子來。當然，這是後話。

“兄弟啊……”光頭傑瑞思考再三，覺得還是給婁新打個電話，通知這個事情比較好。雖然當時他也是看在眼裏的，知道兩人分手的事，而且明顯自己的下屬更加絕情，將婁兄弟傷得不要不要的，對方也不見得會想聽到任何的消息。但人都死了，以往有什麽恩怨，都統統放下了罷。

婁新緊抿著嘴，他明明不想接這個電話的。任何跟她有關的人和事，他都不想再接觸的，但是電話響了那麽久，久到他把光頭佬打電話來，可能要說的內容都在腦中過了一遍。這光頭佬也不是那種不會看臉色的人，要說什麽安慰的話，當天也都說了，不會在七天之後還再來問一些有的沒的，所以，肯定不是跟那個事情有關。這麽想著，他才接起了電話。

其實他心裏何嚐不知道，自己還期盼著能聽到一些她的消息，比如說，她回心轉意了，比如說，她拉不下這個臉來給她打電話，所以才讓光頭佬替她拉這根線，做一回中間人，就跟當初一樣。

然而，電話那端的話，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跟她當時的翻臉一樣，都是那麽突然。

“婁？婁？你還在嗎？”光頭傑瑞喚了好幾聲，才聽到那邊低低應了一聲。

他長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們也覺得很可惜。她上一次的任務完成得那麽出色，我都已經在給她申請升職了，哪裏知道……”

婁新隻覺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連思緒也都被這個消息衝撞地支離破碎了，好半天，才勉強招回來一些，撐起了一個人的殼子來。

“她……是怎麽死的？”他澀澀地問道，胸口卻有團火慢慢燃了起來，將他的心啊肺啊肝啊都燒成了一團。哪個不長眼的組織，竟然敢動他的人！看他不……

“呃……來總部上班的路上，交通事故。”光頭傑瑞說起這事兒，也覺得有些尷尬，一個特工，不是在那特殊的戰場上轟轟烈烈而死，而是在休假回來的第一天早上，交通事故而亡，這說出來實在是有些……

就像是古時的將士，想的都是要衝鋒陷陣，馬革裹屍，就算是死，也要砍幾個敵人回回本。如果說是起征的時候，不小心被馬踩了一下，不小心給踩死了，那這個死就有些膩歪了。

“肇事司機查過沒？”他不信事情會那麽簡單，也許是他見多了那些陰暗麵，也許是他身上拉了太多仇恨值。

“查過了，是個普通的上班族，那次交通事故也把她給嚇傻了，她還一直辯解說她開車都是很慢的，而且她車上裝的行車記錄儀也顯示，的確是，呃，茱麗葉突然跑出去的。但是撞死了人這是事實，怎麽也推卸不掉的。”光頭傑瑞道。他們也是第一時間查了有可能出現的恐怖勢力，但事實證明，沒有誰那麽不長眼地在軍情六處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我想了很久，還是通知你一聲，畢竟你們……”光頭傑瑞還在那頭說著話，突然電話就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

他歎了一口氣，不管怎樣，他也算是儘了自己的力，對得起天上那個，也對得起人間那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