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唐照月握住一頭, 將整把鳴鴻刀從李丹曦的身體中抽出來，抽出後，刀尖還在淌血：“借我用用，醒來還你。”

李丹曦還在呼呼大睡。

越魂眯著眼睛, 左手提刀朝唐照月砍去, 他的身法很有意思, 腳步是虛的，動作飄逸，仿佛是沒用多大力氣，然而刀刀致命, 陰毒的仿佛一條滑溜的蛇。

唐照月笑了：“我曾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見過你從未見過的風景，多遺憾啊，出生的末法時代的你，已經無緣見到眾神紛爭的盛況。”

“你能再回到神位。”

“所以我不在乎——我曾經見過一個人, 從神位跌落, 因為憐憫，因為軟弱, ”她好像想到了很久遠了的事情, “善良是強者的專屬。”

她揮舞鳴鴻刀, 紅蓮業火陡然升起, 越魂以身接刃，身旁的樹木被齊刷刷地斬斷，他口中也有些血腥氣。

鳴鴻刀果然不同凡響。

唐照月的實力不如他，然而她手中同時擁有了三樣信物, 越魂後撤，隱身於陰影之中, 同時，被他操縱的弟子繼續往前衝。

唐照月不知道越魂是如何做到的——目前的事態已經超過了【虎符】的上限。

那又如何。

在襲擊的人之中，她看見了之前來送水的小姑娘，也看見了每日與她招呼的大叔，他們聽從於越魂，不惜為此獻上生命。

她歪了歪頭，刀劍所至，血液噴濺，染得她衣裙豔麗無雙：“我絕不會在此停下。”

那些血又反過來滋養唐照月的傷口。

越魂將這一切儘收眼底，不死羽並非萬能，治愈亦有極限。

他再次將弓拉滿。

李丹曦發覺自己站在昆侖的門口，她好像忘記了一些事情，或者說自己缺少了某個部分，但內心是焦躁的，她覺得自己不該出現在這裏，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她不知道該去往何方。

來到我這裏吧。

她隱隱聽到了一個召喚。

她往前走，昆侖空無一人。

你又是誰？

她繼續往前走。

聲音來自於驚春峰，兩邊的路和記憶中不太一樣，荊棘叢生，她穿過及腰的野草，終於看到前方的人影。

這裏的幾間破樓沒有了，雲霧中隻有兩個看不清表情的人。

她們坐在椅子上，感覺是在室內，但周圍隻有雲霧和虛無。

金色眼睛的那位無異是西王母，她滿身是傷，這傷口也與眾不同，她的小臂和右腿被整齊地切開，中間是空的，本該斷掉的肢體懸浮著，傷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某種灰色的液體，像是剛過來不久，周身沾染了死氣，白衣女子正幫忙處理她的傷勢。

“沒必要，”西王母攔住她，“業力所傷，會慢慢恢複的。”

白衣女子還是給她的傷口包紮：“我覺得你不該是這個樣子。”

“我輸了，”西王母靠坐在椅子上，將鳴鴻刀和大夏龍雀劍放在一邊，被斬斷的手臂搭在扶手上，被切開的現狀並不影響她的運動，“我沒辦法在【閻羅】的道場打贏他。”

“生死難違。”

“我知道，然而，然而。”

西王母的金色眼睛仿佛在看很遠的一個未來，李丹曦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她這時覺得西王母並不是她想象中的“神”的樣子，她有很多人性的地方。

白衣女子安慰她：“何必呢，世界萬千，此處也隻是小小一個投影。”

“我想要斬斷生死，”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也是被斬斷的，“我想要創立新的規則。”

“地府的閻羅怎麽說？”

“我去搶他關於死亡的權能，我輸了，但他也不意外，說規則如此，讓我不要再去冥府了。”

“哎，”西王母感慨道，“我算是知道了，生與死是不可逾越的權能啊，即便是我……”

她看見諸多的世界線，交彙於某個命定的結局，但她依然有選擇，選擇斬斷它們，又或是投身其中。

白衣女子說道：“你已經做的夠多了，你已經告訴了世人成神的渠道。”

“但還不夠，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得償所願，我希望生死遂人願。”

白衣女子笑道：“你覺得可能嗎？”

西王母沉默了。

她心裏應該是知道答案的。

李丹曦聽她們謎語人討論了半天，知道自己又進入了一個夢境，既然是夢境的話，她往前走去。

兩個人都看到了李丹曦。

白衣女子的語氣頗為驚訝：“你是——”

西王母燦金色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有意思。看來你遇到了麻煩？”

李丹曦想說些什麽，但嘴巴好像被封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白衣女子隻掃了一眼：“你的身體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