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李丹曦：“啊？不是, 等下……”

唐照月：“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長話短說，不要耽誤我們辦正事。”

“我覺得我才是該說這句台詞的人啊？”

“喔，”唐照月微微眯了眼睛，“那試試看？”

——原來你是這樣的唐照月！

似乎是看出了李丹曦的想法, 唐照月捋起另一邊的袖子：“沒事的, 你可以重新認識我。需要我重新介紹下自己嗎？”

“不是, ”李丹曦臉更紅了，“我的意思是……呃，這樣太著急了！不好不好。”

“無妨，放心, 不該著急的時候我不會著急。”

“但是……”

“那給個痛快話，來還是不來？”

李丹曦把臉別過去，聲音小小的，但足夠唐照月聽清了，她決定把李丹曦拖走。

快淩晨的時候, 李丹曦睡著了, 唐照月還精神抖擻，事後反而覺得自己有些過於大膽, 她輕輕摸著李丹曦的頭發, 想著下次什麽時候再大膽一回。。

而李丹曦雖是睡著, 模模糊糊卻聽到了一個聲音叫她的名字,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不知為何窗外的光明亮異常。

白天了麽？

她伸手往床邊上摸，不見唐照月。

“唐照月？”她試探性地喊出名字，沒有回應。

我該不會被拋棄了吧。李丹曦想到這裏, 心碎了。

但她很快冷靜下來，那個聲音繼續說道：“來找我吧。”

是夢啊。

她低頭, 地板上不知是誰踩的血腳印，往外延伸，她也跟著走出去，映入眼簾的就是一輪巨大的、不知是日還是月的巨大天體，帶著血紅色的光暈，中間如深淵一般漆黑，中間的一抹人影就顯得格外明顯。

“來找我吧。”她輕輕說道。

李丹曦就繼續往前，那個女人也朝著她走來，直到兩人的距離足夠近。

——“西王母？”

“我曾經是。”

“曾經？”

“我的神格分散各地，以維護秩序，然而非長久之計，腐木終朽，我亦如是。後繼者將臨，我以我血，鑄就位格。”

“神格彙集，災厄紛出，然生死相隨，福禍相依，毀滅而後有新生。”

這次李丹曦終於看清了她的外貌。

但還不如不看。

從遠處看，是一個身姿優雅著披肩的女性，但其實不然，“衣服”是薄膜和骨頭支撐出來的東西，隻能說是初具人形。

就好像一個怪物，通過自己的理解，用人類的肢體拚湊出的人體，它並不能理解“人”，隻是將自己塞入一個模具中。

人有四肢，它也更多數量的指頭，奇奇怪怪地長著；人有眼睛，它也有，隻是無法控製瞳孔的數量。

李丹曦看著一眼就覺得精神汙染。

於是低下頭。

發現了更多的精神汙染。

西王母好像安康魚頭上的吊墜，底下連接著更大一坨東西，構成了李丹曦腳下的土地，地麵是濕滑的，微微富有彈性，李丹曦不知道裏麵湧動著什麽東西，暫時也不想知道。

她又將目光轉向西王母。

唯一能看出點人樣的是握劍的右手和右眼，在劍的光輝下，還有人類光滑的皮膚，其他部位，都是糜爛的肉塊，被腫脹的膿包和血管連接，為了模擬人的呼吸而無序地起伏著。

李丹曦幻想過很多和西王母見麵的場景，兵戎相見，或是盛氣淩人，但都不是，她僅存的金色右眼溫和地看著李丹曦。

李丹曦在一瞬間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傷。

哪怕已經變成了如此褻瀆、惡心的形態，可她並無憤懣或者悲傷，她舉起龍雀劍，斬殺自己腳邊的幾隻沙鬼，血肉飛濺，但除此以外，她並沒有其他動作。

——這就是神明嗎。

“你，”李丹曦試探著，“要和我說什麽？”

她張開了很多嘴，裏麵爬出大大小小的畸形肉塊，李丹曦分明注意到，人類的部分在減少，西王母無奈地將大夏龍雀劍對準了自己。

“不是所有的路都有歸途。”

不用說，李丹曦也知道，西王母快到極限了。

“殺了我，讓█▄登上神位。”

李丹曦垂死病中驚坐起，陽光照進來，她隻覺得胸口發悶，所幸唐照月還在身邊，沒有跑路，她舒了一口氣。

唐照月懶洋洋的：“又見到西王母了？”

“是，”她想描述一下自己的所見所聞，但調取記憶後，隻剩下血色的天體，“想不起來長相了。”

唐照月嘆了口氣：“很正常，在很久以前她就成為‘禁忌’了，她的力量被排除在現世之外，隻能通過夢境、暗示之類的方式出現，條件也很苛刻。”

“你能見到她嗎？”

“我倒是想。但我的前身是神明，‘法則’對我的限製非常大，也就是最近我才能想起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