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剛散早朝的樓鉞一身紫色蟠紋官袍從禦正殿內出來,便有人將捧著的厚裘遞了上前。
“督主怎得耽誤這麼長時間?”
素日早朝也就一個來時辰,今日卻近三個時辰,殿中還時不時傳出安帝震怒的聲音。
縉雲壓低了聲音:“可是出了什麼事?”
樓鉞伸手穿過裘袍,眸色懨懨:“先前落寒山上死的那幾個人消息傳回了京中,陛下動了怒。”
“怎麼會,我們明明瞞著……”縉雲眉心輕跳。
安帝一直都在讓督主這邊調查漕糧的案子,可是世家那邊有人出手阻攔,他們查得並不順利,之前好不容易查到了幾個證人,怎料回京途中卻在落寒山上被人下了黑手,雖然帶回來個活口,可那人受驚之後卻成了半個瘋子,說話顛三倒四難以為證。
這事他們並沒回稟京中,隻想著看能順藤摸瓜找出線索來,誰料卻有人捅了出去。
樓鉞淡聲道:“你瞞著,自然有彆的人會進言。”
“那陛下可有怪罪督主?”縉雲擔憂。
樓鉞聞言神色冷嗤,怪罪是怪罪了,安帝向來都是如此,若不如意身邊的人自然會吃了掛落,那些個世家的人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故意將這事捅了出來,是想要讓他因辦事不力失了君心沒了聖寵。
隻可惜他們大抵是不明白,他能走到這一步從來都靠的不是所謂的聖意,這世上也沒有人比他更知道該怎麼去安皇帝的心。
“無礙。”樓鉞問道,“蔡奇那邊如何了?”
蔡奇就是他們從落寒山帶回來的那人。
縉雲低聲道:“秦娘子已經過去看過了,說他這瘋症是受了驚嚇,有機會能夠緩解,隻是能不能全然清醒恢複到常人的模樣,得看運氣。”
“讓她儘力就行。”
樓鉞朝著內侍監走去,身上紫色官袍卷過宮中石階,帶出一股冷厲風勢。
路兩旁的宮人看到他時都是連忙低頭後退,行禮喚聲督主,等到樓鉞領著人過了之後才敢小心翼翼地起身離開。
內侍監原是專管宮中內廷司務的地方,權利雖大地位卻不高,直到樓鉞掌印成為內侍監之首,又得安帝看重得掌黑甲軍以及內侍省下轄六局,手握刑庭司後,內侍監的地位便與日俱增,權勢日盛。
樓鉞日常宮中管事的地方在其中最為顯眼的福運殿,他剛入內就瞧見滄浪迎了上來。
“督主。”
“你怎麼進宮了。”
“陸家的人去找柳小娘子了。”
樓鉞原本解開身上厚裘的動作頓住,抬眼道:“陸執年?”
滄浪搖搖頭:“不是,是陸家的一個下人,好像是陸執年身邊的長隨,叫鬆墨的。”
“隻有他一人?”
“對,沒見陸家其他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