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人離京這日,天氣格外的好。
柳家幾人帶著木枷和腳鐐,被押解流放的差役牽著繩索趕著朝城外走時,大病一場瘦的皮包骨頭的柳老夫人一邊咳喘著,一邊滿是期冀地頻頻回頭,柳鴻和柳覃也是時不時朝著城內的方向張望。
城內進進出出不少人,可卻沒有他們所盼望的身影,離城門越近,他們腳下步子就越發沉重,臉上神色就開始變得急躁起來,惟獨蒼老了許多的柳大夫人臉上麻木冷漠。
“走快些!”
差役拉了拉繩索,幾人都是踉蹌了下。
城中不少人都瞧見了這一行出城的犯人,見著重鐐在身不由側目,更有甚者認出了其中的柳鴻,都是忍不住指指點點。
“那不是柳國公府的人嗎?”
“什麼國公府,早就是階下囚了。”
那柳鴻本是中書侍郎,又是國公府嫡出,若無意外就算繼承不了國公爵位,將來也是前程一片大好。
可誰能想他居然跟逆賊之女勾結,行欺君犯上之罪,不僅如此還將自己留下的孽種栽贓給已逝的弟弟,險些害死弟弟唯一的血脈。
結果現在好了,國公府沒了,柳家上下也被抄家流放,說句自己找死都不為過。
“隻我聽說那柳家長子逃出來了?”
“你說的是那位玉台公子吧?”
說話的人站在街旁的酒樓上,瞧著下麵走過的柳家人,提起“玉台公子”四字時,滿是嘲諷。
“他是出來了,而且就是他替他父親柳鴻認的罪,主動檢舉他父親與人勾結在戾太子一案中掉包了逆犯之女,又借著往日時常出入陸家,賣了舊友得了陛下賞識,官複原職重歸朝堂了。”
周圍幾人都是“嘶”了聲,隨即便有人唾棄。
“賣父求榮,當真無恥。”
“這種人也配為官?”
“陛下怎麼會賞識這種無恥小人,當真是糊塗……”
“噓!”
人群頓時有人攔著,“你不要命了?”
外間安靜了一瞬,眾人默契跳過議論安帝的話,繼續說著柳家的事。
棠悅帶著恢複了許多的柳茹,跟過來湊熱鬨的錢綺月一起坐在隔間的包廂裡。
聽著外麵時不時傳進來的議論聲,錢綺月趴在窗邊瞧著下麵拖著腳鐐路過的柳家人,滿是不屑地嗤了聲。
“那柳瑾修何止是無恥,還狡詐的厲害,我聽說我爹說,他前幾日還踩著傅來慶那蠢蛋博了一片好名聲呢。”
“傅來慶也是沒腦子,眼巴巴的湊上去給人搭架子,那柳瑾修原本壓根沒人理會,如今倒好,好幾位本還對他厭惡至極的朝臣都對他改了態度。”
棠悅早知道這事,見錢綺月憤憤不平柔聲說道:“傅郎君也是心思單純,才會被人算計,況且柳瑾修有心想要緩解處境,就算沒有傅郎君也會有旁人。”
錢綺月撇撇嘴,覺得傅來慶就是個倒黴蛋,她旋即想起彆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