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鳳成跟滄浪閒聊了幾句，就打算離開，等轉身走了幾步才像是想起什麼：“對了，縉統領呢，這幾日怎麼沒瞧見他？”

滄浪沒好氣：“還說呢，先前衙裡不是有樁督巡撫私扣貢品的案子，他去查了，也不知道查到哪兒去了，督主受傷我讓人送信去了，不知道他收到了沒有。”

嶽鳳成聞言也沒多想，樞密院本就管著朝裡一些官員審查刑訊的事情，很多刑部、大理寺不好辦的案子，安帝也會交給樓鉞他們來辦，縉雲、滄浪身為樓鉞最信任的人，以前也時常都會出京辦差。

嶽鳳成說道：“估計縉統領忙著，督主受傷，樞密院的事得你多操心了。”

滄浪歎氣：“就希望督主早日好起來，陸家這段時間也安生些。”

二人又說了幾句，嶽鳳成才離開。

等人走後，滄浪命人守在外間，自己就轉身回了鶴唳堂裡，天青已經從床榻上起來，棠悅也站在一旁。

見滄浪進來就問：“人走了？”

“走了，我瞧著他那樣子應該是信了。”滄浪說道。

棠悅皺了皺眉，這個嶽鳳成比樓鉞之前說的還要不好應付一些，剛才進來時他就一直在打量著紗簾之後，若非天青偽裝的像，說不定真會被他看出破綻來。

棠悅朝著滄浪說道：“派人盯著他，彆大意了。”滄浪點點頭。

棠悅說道：“我明日開始就要去書院了，書院那邊的人已經催促過幾次，我若一直留在府中反而會招人注目。”

“那屬下陪女郎一起。”滄浪道。

棠悅想了想：“你彆去了，阿兄受傷，你按理應該陪在他身邊，況且樞密院的事情也得你出麵，讓天青帶幾個暗衛暗中跟著我就行，明麵上我會帶著杭厲和月見一起。”

月見和綾音一樣，都是樓鉞手下的女暗衛，綾音一直留在城郊彆院照顧那位老人，樓鉞這次離京將月見也調了過來，留在棠悅身邊。

棠悅以前拒絕綾音，是覺得自己用不上這般厲害之人，可這段時間知道的越多，就越明白京中局勢波譎。

身處漩渦之中，又沾染了樓鉞的因果，她不會自大到覺得自己還像是從前一般無人關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多，她就越危險。

樓鉞不在京中，她絕不會讓自己有陷入危險的機會，更不會讓自己拖累了樓鉞。……

嶽鳳成離開鶴唳堂後，沒過多久就有隱衛將一封書信遞給了安帝，安帝拆開看了一眼後便露出笑來。

“這樓鉞，果然比旁人懂事。”

馮內侍站在一旁目光微閃，雖然不知道信上寫的什麼，可安帝顯然心情很好。

馮內侍附和：“樓督主本就最是體貼聖意，而且對陛下也是忠心耿耿，陛下是不知道，那天夜裡那些個瘋馬突然闖過來時，奴才都嚇傻了，要不是樓督主護著陛下，順帶著踢了奴才一腳，奴才這小命怕都沒了。”

安帝聞言也想起那夜凶險，感概了句：“樓鉞是忠心，隻可惜，他是個閹人，若不然朕還能封他個侯爵……”

馮內侍聞言卻隻是安靜沒說話。

他太了解安帝了，彆瞧著他口口聲聲遺憾樓鉞身有殘缺，可樓鉞如果真是個正常人，如朝中那些朝臣一樣，安帝恐怕也不會像是現在一樣放心用他。

安帝本也隻是隨口感慨了一句，轉瞬就拋在了腦後，他低頭看著那信上後麵寫的東西，目光冷了幾分。

“這陸家依舊不安分，還有四皇子，人都廢了，居然還敢攛掇樓鉞去奪京郊四營的兵權？”

他那日的確隨口說過一句，想要將京郊四營的調動之權交給樓鉞，可事後就已經反應過來這樣不妥，好在當時梁太師他們攔著，樓鉞也知情識趣，半點都未曾起心思。

倒是他那個兒子，跟陸家鬨翻了臉，居然想要找上樓鉞？

瞧著信中寫著，四皇子欲討好樓鉞和宜陽縣主，反被二人惱怒轟出府去，安帝摩挲著信紙：“四皇子前幾日在外間丟醜？”

馮內侍聞言低聲道：“聽聞是不小心叫人看了醜態……”

“什麼看了醜態！”

安帝冷嗤了聲，這京中四處都有他的人，更何況四皇子掉進茅坑的事鬨得沸沸揚揚，滿京城都看了皇家笑話。

安帝將手裡的信紙揉成了一團，扔進了一旁的燈罩裡。

“皇後教子不善，不知規勸約束四皇子，讓其屢行錯事丟人現眼，派人去趟鳳禧宮，收回皇後手中鳳印，罰俸半年，讓淑妃、裕妃暫代管理六宮之權。”

“告訴皇後，若她再教導不好四皇子，讓皇室無顏，那她這個中宮之位就彆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