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氣氛和緩下來,連一旁烹著的茶香都濃烈了幾分。
樓鉞連忙起身就朝著狄雙成行了一禮:“我沒想到將軍居然是舊人,狄夫人的事情抱歉,我這就讓人傳信送她回來。”
狄雙成笑著拉他坐了回去:“行了,你這傷沒好呢,趕緊坐著。”
他拍了拍樓鉞的肩膀,
“你的身份本就危險,當年能逃出來更是僥天之幸,行事小心謹慎些也是正常,況且你也的確護住了濤兒他們,若非你拚死相救,他們兄妹恐怕早就落到了北陵人的手裡。”
樓鉞聞言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少將軍身份之後,雖然不願北陵人得逞,可後來護著他也是存了私心的,西北這邊我第一次來,怕找人不順利或者出什麼意外,我也是想著借少將軍人情……”
狄雙成見他神色羞赧不僅不惱,反而覺得他坦誠,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我就說之前見你時覺得你滑頭,你還裝的一本正經險些連我都騙過去了。”
見樓鉞不好意思,他笑道:
“行了,甭管什麼原因,你終歸是救了濤兒他們,你是不知道我這幾日將你看管起來,濤兒那頭簡直要翻了天了,就連芳雲也都一個勁兒的問你,待會兒我叫他們過來見見你,免得他們真以為我忘恩負義將你怎麼了。”
樓鉞揚唇輕笑:“好。”
狄雙成瞧著模樣俊俏又知禮坦率的樓鉞,心頭格外喜歡,加上他賀家人的身份,更天然就多了親近。
二人閒話了幾句,狄雙成才問道:“你這次來找賀容章,是為了什麼事?”
樓鉞臉上笑容一斂:“是想要問一些賀家的舊事,隻是將軍提醒了我,他那麼早就離開賀家,怕是對那些事情也不清楚。”
狄雙成疑惑:“什麼事?”
樓鉞抿抿唇:“二十年前,戾太子跟叔父他們南下賑災的事情。”
狄雙成一愣,瞬間坐直了身體,他的生父,當年就是因為這樁案子受了牽連,在南地災情平息兩年多後還被牽扯其中,後來更是被人所害沒了性命。
樓鉞見狄雙成顯然上心了,也沒繞圈子就直接說道:
“我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查探賀家的事情,想要替父親祖父他們昭雪平冤,前不久我查到了一件事情,二十年前戾太子和叔父南下賑災時,那運送賑災糧款的官船並非意外鑿毀,而是被人動了手腳。”
樓鉞將皇後當初給他的說辭,還有那封血書以及與賑災一案有關的事情都告訴了狄雙成,隻隱瞞了這些消息和血書的出處,將皇後換成了他意外查到的知情之人。
而隨著樓鉞講訴,狄雙成臉上神色逐漸沉厲,到了後來怒氣滔天。
狄雙成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放著茶盞的桌麵直接裂了開來,搖搖欲墜。
“屠城?!他們為了私心居然屠了一城?!”這些畜生!!
樓鉞不著痕跡地朝後退了退,避開濺出來的茶水:“我派人去了江南,尋找當年官船沉鑿後,替那些官兵驗屍的仵作,也尋著線索去找知情之人,可是時隔久遠,查之不易。”
“京中對於跟戾太子和賀家有關的案子,早就已經塵封入卷,當今聖上和陸家牽扯其中,恐怕也不會容許有人去查。”
“我來找賀容章,就是想要問問他可否知道這件事情,或是有什麼線索,可沒想到他已經死了。”
樓鉞說到這裡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