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鉞猛地抬頭:“父王和母妃的屍骨被換了出來?”
徐裕點頭:“雖有殘缺,但總算好生安葬,墳塚就在曹家族地那邊,老奴年年都會去替主子守靈,曹家亦時時派人經看。”
樓鉞神色震動,他以為父王母妃的屍骨早已經被挫骨揚灰,以先帝對父王的憎恨,絕不會讓他們好生安葬,可曹德江卻是將他們帶了出來,還冒著天大的風險將人葬在曹家族地。
若被人察覺,整個曹氏一族滿門都會被誅。
樓鉞倏然起身正對著曹德江,撩開長衫下擺就朝著他一跪:“元晟謝曹公大恩。”
棠悅也是極為動容,她知道曹德江要做到這一步需要冒多大的風險,這絕非是他口中所說自私之人會做的。
她亦是走到樓鉞身旁,朝著曹德江盈盈一拜:“謝曹公大恩。”
曹德江被二人跪的一懵,連忙側身。
等站穩見施長安杵在原地一動不動,那角度剛好受了樓鉞二人的禮。
曹德江抬腳就踹了正在剝栗子的施長安一下,在他吃痛時將人推了個趔趄,直接歪身倒在一旁憑幾上,身形狼狽。
“你乾什麼?”施長安瞪眼。
曹德江反瞪了回去,這沒臉皮的東西,他大魏將來帝王的跪禮,這姓施的也敢蹭?!
他把人踹開之後,沒好氣地剮了滿臉莫名的施長安一眼,這才快步從側邊繞到樓鉞和棠悅身前,想要抓著他們胳膊將人拉起來。
可誰知用力時,二人巍然不動。
曹德江隻能道:“你們這是乾什麼,好端端的跪什麼?”
樓鉞認真:“曹公大恩,當得一跪。”
曹德江皺眉:“老夫說過了,是受榮師兄之托……”
樓鉞:“太傅是太傅,曹公是曹公,太傅之恩我自記得,可若非是您,父王、母妃屍骨難安。”
“老夫隻是舉手之勞,太子殿下於老夫有賞識提攜之恩……”
曹德江分解了兩句,麵上露出些局促來,讓他跟樓鉞鬥嘴可以,哪怕算計他也不懼,君臣之間本就是你來我往,彼此試探著底線秉性相互成就,可樓鉞這般直挺挺跪在麵前……
曹德江抓著他胳膊:“你們趕緊起來。”
讓樓鉞跪他,他怕折壽!
樓鉞也知道他在顧忌什麼,並未強硬繼續跪下去,他隻是拉著棠悅順著曹德江的力道起身,然後對著他無比鄭重說道。
“曹公之恩,元晟謹記於心。”……
徐內侍並沒在裡間待多久,知道樓鉞跟曹德江他們還有話說,他恭敬退了出去,而曹德江則是朝著樓鉞說道:
“徐內侍的容貌雖然變了些,當年宮中老人也已經去的差不多了,但他到底身份特殊,你將他帶回去後打算如何安置?”
樓鉞說道:“我暫時還不能帶他走,還要麻煩曹公再收留他些時日。”
曹德江愣了下,轉瞬就明白樓鉞暫時還不打算袒露真實身份,但他又將徐裕留在他府上,就意味著樓鉞是打算動手了,否則以他的能耐想要安置一個人並非難事,除非接下來樓鉞會變得比往日更惹人注目,徐裕不能出現在他身邊。
曹德江未曾追問他要做的事情,隻點頭:“那就讓他繼續留在老夫身邊。”
樓鉞道:“多謝曹公。”
老爺子道:“老夫不問你要做什麼,但切記萬事小心,莫要小看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