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安帝顯然不會讓太子如意。
安帝撐在龍床邊上,說話時虛弱愧疚:“當年朕與你父親曾是舊友,本該相信他為人,是朕狹隘又被小人攛掇,才會害你父親蒙冤多年,如今朕欠你父親,也欠你一個公道。”
“朕對不住你。”
換做往日,安帝悔悟服軟低頭,樓鉞就該主動上前遞了台階。
可樓鉞卻隻是安靜看著安帝一句話不說,仿佛是在等著他繼續。
安帝有那麼一瞬的難堪,對著一眾朝臣忍不低咳了一聲:“賀文琢既是冤枉,自當替其平反。”
“著朕旨意,將二十年前賀文琢所行忠義之事昭告天下,追封其為定國公,牌位移入太廟共享皇室香火。”
“其子賀硯有乃父之風,孝勇有加,承其父之爵位,執掌樞密院……”
見樓鉞不為所動,似是封賞不足以打動,安帝頓了頓:
“朕身體不適,朝中之事餘力不足,太子又年少莽撞不足以執掌朝政,定國公承繼賀家之風,聰慧端穎,睿明無雙,特加封太子少傅銜,領親王一應待遇,替朕好生教導太子。”
“除此之外,當年賀家舊案查處倉促,先帝震怒之下未曾細究,但朕覺得能養出定國公這等忠勇之人的人家,斷不會為了區區小利犯上作亂。”
“朕欲加恩開赦賀家,命人替賀家修葺舊宅祖墳,允人祭拜傳嗣,另,國公之位三代不降爵,以作補償。”
樓鉞站在人前還沒說話,人群裡梁廣義等人臉色就極為不好。
安帝醒來會服軟這誰都知道,畢竟如今樓鉞手握大權,虎符也在他手上,安帝會退讓是在預料之中,可是他們誰都沒想到安帝居然會這般舍得。
原本賀文琢平冤昭雪之後,樓鉞身為其子,頂多隻是承繼一個宣義侯爵位,再得些不甚要緊的加封,可如今竟是直接封了國公,還加封太子少傅之銜,讓他享親王待遇。
不僅如此,安帝主動替賀家開赦,還允其國公之位三代不降爵。
這待遇,整個大魏也找不出第二例。
“陛下,這有違祖製!”
桓王忍不住出聲:“追封國公便也罷了,賀文琢當年枉死榮江倒也當得,可是樓鉞呢,若非於大魏有不世之功,他這般年輕怎能得世襲罔替承繼國公之位,甚至還享親王尊崇?”
他倒不是為安帝鳴不平,而是單純覺得不滿。
讓一個曾經得在他麵前須得俯首稱臣的“閹人奴才”,突然跟他平起平坐,甚至連名分也相當。
向來心高氣傲的桓王怎麼肯答應?!
而且一旦這般賜封了,樓鉞就更有理由握著兵權不放,名正言順插手朝政之事,安帝是不是躺了一個月,腦子也給躺沒了?!
與梁太師同路的世家老臣也是皺眉開口:“陛下,桓王說的對,這般加封從無先例,若真下旨怕會惹朝野上下非議。”
“微臣記得宮宴那日您曾允諾,賀文琢之事查明之後,若無罪責便加封宣義侯,微臣覺得這爵位就不錯,以樓督主的年紀也當得。”
梁太師也是說道:“老臣也覺國公之位太過招眼,樓督主年少有為,不如先封侯爵,待將來立下功績再封公不遲,曹公覺得呢?”
曹德江可不上梁廣義這老東西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