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一旦開戰,情報便是首要,北陵那邊的探子一直插手不進他們朝堂內部,柳瑾修雖入了夏侯令麾下,但至少眼下還難成氣候,長豐堂裡的那幾個人就成了要緊的。
棠悅自然明白樓鉞的意思:“那我跟施院長說一聲,讓北陵那邊不用查了。”
樓鉞輕“嗯”了聲,隨即低沉:“也不知北陵的留在大魏朝中的探子到底是什麼身份,我幾乎讓人將京中翻了一遍,也幾次留了魚餌在外,居然都沒將人釣出來……”
無論是太子和安帝之間紛爭,還是南地舊案,亦或是這次平山王造反。
北陵抓住機會就可以大做文章,甚至亂大魏內政趁虛而入,可偏偏那人自從上次被他手下抓住送信出城毫不猶豫斬斷所有活口之後,就再也沒有露出過半點痕跡。
能這般蟄伏隱忍的,恐怕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樓鉞將整個朝中上下大小朝臣都想了一遍,也仔細查探過一些能夠接觸到朝政要害之人的背景身份,卻都沒找出能夠懷疑的人來,這才是讓他最詫異的。
若非當初截獲的送往西北奉城關於大魏變故的那幾封信,樓鉞都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棠悅能感受到樓鉞難得生出的焦躁,伸手環著他腰身:“阿兄彆急,既然人在京城,早晚會露出痕跡。”
樓鉞靠在她發間輕“嗯”了聲,眼底浮出陰翳。
他早晚將這藏頭露尾的家夥找出來!
外間日頭正大,陽光落在水麵上波光粼粼。
二人彼此依偎著坐在欄前,有風吹過,長發交纏。
魚兒躍過水麵,湖邊樹木已然泛黃,隱見冬日蕭瑟。
閒聊幾句,樓鉞突然問起了棠悅和薛茹去幾大世家“看書”的事情。
棠悅笑著說道:“已經抄錄了許多了,剛開始我與阿茹還不甚熟練,書院的人也配合的磕磕絆絆的,後來慢慢磨合好了,阿茹如今也越發熟練了。”
“崔家那頭崔少夫人像是有意與我們交好,也似是察覺我們在乾什麼,她不僅沒有告訴崔家其他人,反而還替我們遮掩,後來更是主動提出若是書籍沒看完的話,可以帶一部分出崔家慢慢觀看。”
那崔少夫人也是個有趣的人,當初送了鐵礦之後,似乎就將所有的寶全部壓在他們身上。
她和薛茹去崔家第三日出來時,崔少夫人就送了滿滿兩大食盒的東西,說是親手做的點心,當時她還曾想推拒不要,可崔少夫人愣是強行送到了馬車上,隻說是她贈的薄禮。
棠悅滿臉納悶上了馬車,打開之後才發現那食盒裡裝的哪裡是什麼點心,全都是書冊。
那些書和他們在崔家藏書樓裡看到的不太一樣,大多都是崔家提前挑選珍藏起來不肯讓他們過目的,那崔少夫人就那麼送給她們讓她們帶回了榮晟書院。
等欣喜若狂的童老先生他們抄完之後,崔少夫人派去取“食盒”的人,再將裡頭的東西就那麼光明正大地拿回了崔家。
打那之後,她們每次去崔家,馬車裡都會有那麼一兩樣崔少夫人送的東西,或是包好的狐狸皮毛,或是做好的點心酒水,瞧著是崔少夫人的贈禮,打開全都是崔家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