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瑾修說道:“陸執年當初被陸家舍棄之後就不知所蹤,季容卿剛好就是那之後不久出現在北陵。”
“他對大魏朝堂和世家之事極為熟悉,更能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找了國師留在大魏京城的細作,若非因為過往留在世家養出的底蘊,他怎麼可能做到?。”
“而且請國師細想,那陸九安是什麼人?他可是陸崇遠費儘心力培養出來的暗棋,其心機城府絕不輸給任何人,當初樓鉞那般仔細,陸家敵對虎視眈眈,那陸九安尚能隱忍蟄伏多年,隻聽陸崇遠調遣,季容卿若不是陸家人,他怎麼可能說陸九安引誘平山王造反,更險些跟大魏廢帝聯手拿下了樓鉞?”
“要不是棋差一招被樓鉞躲過,如今大魏又該是何種模樣,又怎有能力抗衡北陵鐵騎?”
夏侯令聞言伸手摩挲著臉上麵具,眉眼間也是陰霾。
季容卿對魏朝的熟悉的確令人心驚,他留在大魏朝中的細作埋藏極深,除了他之外從無人知道。
早前謝天永在位時他從未跟那人有過往來,直到後來樓鉞登基之後大肆剿滅各地細作,將他們留在魏朝京都的人幾乎清繳一空,他斷了消息之後才不得不啟用這埋藏最深的一名細作。
可季容卿卻將人找了出來,還借此與他談判。
要麼消息“共享”,讓那細作幫他安插一人留在大魏京都,要麼一拍兩散,那細作誰也彆想“獨享”。
夏侯令在北陵掌權多年,想起季容卿與他談判時說過的話,他臉上露出一抹陰沉:
“我也希望他是你口中的陸家人,這樣當初汗王遇險,便能說是宗聿部與外族勾結,他救王後也是彆有用心,但是你之前幾次試探他都沒有露出馬腳,就連我派去查季容卿底細的人回來之後也說他身世清白,前塵過往、自小到大所有事情都是有跡可循。”
季容卿自小生活在邊城,季家過往也都能查得到,他自幼體弱患有頭疾,幼時請醫的事情也都有不少人知道。
夏侯令抬眼看向柳瑾修時目光冷沉:“上一次我放任你去汗王麵前揭穿於他,結果不僅沒有讓他受絲毫損傷,反倒險些連累了國師府,你口口聲聲說他是陸執年,可有其他證據?”
柳瑾修臉色變化:“我雖沒有,但我認得出他……”
“那有何用?!”
夏侯令冷聲打斷了他:“這世間相似之人千千萬,季容卿非憑空捏造的身份,那陸家剩下的人也被殺的一乾二淨,沒人能證明他是魏朝世家之人,你更拿不出旁的證據,你就算篤定他是陸執年又能如何?”
“汗王會信嗎?各部族老會信嗎?”
“我……”
“行了!”
柳瑾修還想要再說什麼,就直接被夏侯令打斷:“你跟那陸家子有私仇是你的事情,你若有能耐拉下他也有算了,沒能耐就閉嘴,本國師沒工夫將精力繼續花費在這事情上麵。”
“我給了你機會試探,既然探不出來,也無法用此事拿捏於他,那往後就不用再提此事。”
“國師!”
柳瑾修麵露急色就想分說,卻被夏侯令冷聲打斷。
“柳瑾修,你彆忘了我當初命人留你性命,將你帶來北陵是為了什麼。”
柳瑾修滿麵急切瞬間消退,臉上露出蒼白。
夏侯性側眼看他時,那隻獨眼被屋中燭火繞的昏暗不定。
“如今大軍南下在即,你與其花費心思在季容卿身上,不如想想你還能給國師府提供些什麼。”
“我當初留你,助你直上青雲得汗王看重,讓你有機會報複大魏皇帝,替你父母親人報仇,你也總該有所回報才是。”
柳瑾修對上他眼神,如同被冷水兜頭潑下,原本因為陸執年的事情不甘的心整個都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