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的鐵沒有一天是白打的,汪旌的體質顯然要比常人好很多,他雙眼逐漸有了神采,隻是疲軟得四肢依舊動彈不得。
“會首。”汪旌氣息不穩:“我逃過了他們的追殺,藏在這裏。”
“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他們行蹤如鬼魅,我拚儘全力到這裏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安秀。”
“嗯。”阮桑枝應了一聲,抬手將汪旌打暈過去。
忽勒影衛在山莊多半有內應,否則不會挑這麽個日子,現在情況不明,任何人的話都信不得。
至於汪旌,醒著也幫不了什麽忙,還是繼續裝死比較好。
她走到安秀的暗器牆邊,挑挑揀揀選了些趁手的,又回頭看了眼汪旌,最終還是決定將人拖到角落藏好:“祝你好運。”
山莊裏安靜的不像話,連隻鳥雀都沒看見。
阮桑枝就那麽大大咧咧的走著,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嗬……嗬……”
前方不遠處有細微的響動,她淡淡瞥了一眼拐角處逸散出來的黑霧,從腰間抽出柳葉刀直直扔過去。
霧氣彌漫至阮桑枝的裙邊,她抬腳走過去,那把柳葉刀就插在地上,泛著淺金色的光芒。
“嗡——”
掌心裂紋發出警示般的灼燙,提醒她右後側和左前方氣息有異。
阮桑枝閉了閉眼,計算著位置反手射出袖箭,隨即彎腰拔出飛刀,旋身向前丟出去。
腳下的黑霧越來越濃,這些東西沒了也不會讓人安生,再待下去隻會招來更多的麻煩。
她攤開掌心,魂力凝成絲線向四周鋪開,腦中的眩暈如潮水般一陣一陣的衝擊最後的清醒。
阮桑枝現在隻有一個念頭,殺,都殺了。
絲線受她的心緒影響,止不住的顫動起來,隨後驟然爆開,發出肉體凡胎聽不見的轟鳴,但足以讓那些東西短暫的無法行動。
鳳州之難以後,回到京城的阮桑枝苦思冥想對付傀屍的辦法,沒有一刻不在等待著這個機會。
她扯下一截衣帶,綁在自己眼睛上遮住視線,整個山莊的布局和傀屍的位置卻通過靈台清晰呈現出來。
時間不多了。
十米開外,飛刀斷魂。
十米之內,一劍穿心。
阮桑枝咬著舌尖保持冷靜,她在心中默默計數,現在第三十七個。
迎麵有傀屍飛撲過來,她毫不猶豫用提劍便砍,卻在擦肩而過之時嗅到了有些熟悉的氣息。
第三十八個,是花鳶。
她蒙在布條下的眼睛顫了顫,反手將劍拔了出來。
現在還差最後十一個。
煉化這些傀屍的家夥定然是個不擇手段的瘋子,要在短時間內弄出這麽多邪祟,付出的代價可不是尋常人可以負擔的,搞不好還得把自己搭進去,靈台崩塌後淪為無神智的怪物。
而如此繁複的動作必會產生不少的陰氣,即使有陣法加持也不能完全抑製住,那麽……陣眼在哪裏呢?
她想起蘭舟所描述的宮變之夜。
若是同樣的手法,會不會也是同一波人?
想來蕭洪山以雷霆之勢入京,那幫雜碎也來不及撤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