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很想笑。
太子爺心裏到底有沒有數?還說他是個喜歡劍走偏鋒的瘋子,自己身邊有這麽個不管不顧的家夥,不也還是拿她沒轍?
阮桑枝並不清楚陳平江又再想些什麽,她看著被綁在靶子上的男人,伸手碰了碰擦著皮膚釘在他腰側的弩箭。
“唔……”
汪旌緩緩睜眼,乾裂發紫的嘴唇和額邊滲出的冷汗不由得讓人擔心起他的身體狀況來。
阮桑枝一刀砍斷麻繩,汪旌沒了支撐,像爛泥似的摔在地上,還不幸被鋒利的弩箭劃破胳膊,血腥味霎時彌漫開來。
陳平江黑著臉,眼前的景象讓他想起來幼時被賣到地下賭坊的日子,那些有惡趣味的達官貴人就會玩這種拿人當靶子的遊戲,賭會不會射中,射中了哪裏。
他腰側就有一處傷疤,正是拜齊家狗官所賜。
“誰乾的?!”
阮桑枝知道陳平江那段不願意提起的過往,便沒多說什麽,隻簡單的解釋道:“他是京兆府尹,你若有冤屈,儘管說來。”
誰知汪旌虛脫的過頭,費力動了動嘴唇,也隻無能為力說出磕磕絆絆的幾個字。
“安秀……他往虎、虎頭寨……”
“安秀去虎頭寨了?”阮桑枝目光一凝,燕逢和天狼在山莊大開殺戒,他去那裏做什麽?
她眉頭緊鎖,再問汪旌:“你的傷是安秀弄的?”
汪旌低垂著眉眼,沒有回答,若隱若現的袖口露出刺目的紅痕,眼中的破碎和難過不似作假,似乎是沒想到護了半輩子的師弟會這樣對他。
“這裏不安全了,跟我們離開。”
陳平江冷笑一聲:“那個什麽天狼我對付不了,區區一個安秀還能翻了天不成?”
阮桑枝看向汪旌:“燕逢逃了,需要你幫忙將他找出來。”
“我、我能…什麽忙?”
汪旌嘴角的笑意有些勉強,仿佛簡單的動作就耗儘了全身力氣。
“除了陳阿三,就你還能使喚春山鏢局吧。”
阮桑枝對陳平江聽見那個名字時黑沉如鐵的表情視若無睹,道:“把人都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