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在水何方 一介行李 1764 字 4小時前






屋裏光線漸暗,魏儲依看眼牖窗,正思慮能做甚麽飽腹,就聽到十七小肚子咕嚕嚕地叫開。

十七害羞地看他,掩飾般地長長“哦”一聲,“是外麵的小鳥又再叫。”

魏儲依也不戳穿她,點頭應著,“哥哥也聽到,這就去做吃食喂小鳥。”

十七跟魏儲依去灶廚,這兩年魏儲依身量長得飛快,如今已近七尺,十七就不愛長,個頭還未到他膝蓋,像隻會迷路的幼鳥,隻愛跟在大一點的身後,大的去哪她去哪。

魏儲依翻箱倒櫃找到一點麵,稀稀和成一小團,隻成型幾個菜餅,再煮一盆菜粥,到角落翻出幾隻旁人送的雞卵,打碎攪勻,放上鹽粒蔥碎,上籠屜蒸一大碗蛋羹。他動作麻利,做飯添柴兩不誤,一看就是做慣了的。飯食煮熟,他一樣樣撿到幾上,招呼十七過來吃。

十七正盯火看,眼裏也燃起兩簇小火苗,小臉被烤得紅撲撲一片。

魏儲依沒聽見動靜,回頭見她正盯火發呆,不由笑道:“在看甚麽?”

十七指指火灶,“兄,火熱,是它把飯熱熟的麽?”

魏儲依放好碗筷,走過去也盯火看,一張俊秀的臉在火光下明明暗暗,“正是,不過火可以助人,亦可害人,它助人時能幫我們煮食物,害人時可以燒毀一切,所以應在需要它時看好它,不可隨意撥出玩弄,可記下了麽?”

十七點頭,乖巧答應,“記下了。”

火灶漸漸熄滅,十七方安心去用飯。魏儲依把蛋羹推到她麵前,自己撿粗糲的菜餅就菜粥吃。十七吃一口蛋羹,見他看也不看她的碗,便拿羹匙舀大匙遞到他嘴邊,“兄也吃。”

魏儲依推開她手,“我不愛吃,十七吃。”

十七不願,固執地舉著羹匙,“兄不吃,十七也不吃。”

魏儲依便低頭就她手抿一小口,“好了,快吃罷,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十七這才放下羹匙,歡快地舀了一口放到嘴裏,然後又舀一口遞給他,“兄,吃。”

魏儲依無可奈何,隻得又低頭吃掉,她像覺得有趣,非要自己吃一口再喂他一口,最後一碗雞蛋羹吃得乾乾淨淨。

魏儲依拍拍她的小肚子,“飽了麽?”

十七也拍拍自己,“飽了。”

魏儲依叫她在一旁玩耍,自己去收拾灶台,又在鍋裏添了水,在木架前猶豫片刻,終於還是掂掂米袋,舀出一小碗米煮著,另一隻鍋灶也添上水,水開了不再添柴,待收拾妥當領十七去回到屋裏。

天色晚了,屋子裏黑蒙蒙一片,為省膏油,自然是不點燈的,睡覺又太早,於是兄妹兩個趴在窗台上,看遠天之上朦朧的月。

魏儲依問十七,“還記得我教你的字麽?”

十七小手摳窗台上的木屑,抬頭看著暗影裏那張模糊的臉,“記得,兄教我 ‘魏十七 ’三個字,那麽多筆,我都記著。”說著拉起他手,伸指在他掌心一筆一筆溫習那三字。

魏儲依仔細感受筆畫,“不錯,都記下了。那是十七名諱,往後十七就會寫自己名字。”

十七撫掌雀躍,“十七會寫自己名字,也要學兄的。”

魏儲依拉起她小手,學她那樣寫字,十七受不得癢,每一筆都要攥緊他指咯咯笑,最後一字都未寫成。

睡覺之時,十七小肚子果然又開始擂鼓,魏儲依叫她乖乖等候,自己去灶廚給她盛來一大碗粥。粥燉得糯香撲鼻,十七歡喜地接過羹匙,結果又是自己一口喂他一口,吃完倒在床上,心滿意足地來回打滾。

魏儲依洗好碗,端盆溫水給十七洗臉洗腳。十七洗後他就水再洗自己的,之後逼十七漱口嚼齒粉。齒粉是一種藥草,清潔齒腔效果極佳,味道卻清涼又苦澀,十七最不願每日早晚各一次的嚼齒粉,往往魏儲依連哄帶騙方能過關。

東間房屋棚頂被雪壓彎,土牆也塌垮了,無法再行修繕,隻有西間尚能住人。睡房裏的床隻有一大一小兩張,小床是嬰孩所用,十七早已躺不下,兩人都睡大床上,起初魏儲依給十七鋪床被子,不耐十七膽小又粘他,說甚麽都不肯單獨睡,在自己被窩裏躺一躺就鑽到他被裏,手腳並用攀他身上,冰涼的小手小腳都塞進他衣服,他全然忘記要說甚麽,一心一意幫她捂熱。

夜色漸深,十七先爬被窩,很快又鑽出來,看嚼齒粉的魏儲依,大眼睛黑閃閃地,“兄,涼。”

魏儲依迅速漱口擦手,脫掉外衣在被窩裏躺一會,捂熱了喚她,“暖和了,快過來罷。”

十七爬到被裏,小手緊緊抱住他,頭埋在他溫熱懷裏,一雙冰涼的小腳丫塞他腿下,嫌壓到了,吸吸鼻子,甕聲甕氣說:“兄,腳冷。”

魏儲依把她撈上來,讓她把腳塞他衣服放他肚子上。十七乖乖趴他身上,小手捧住他脖頸暖著,慢慢緩和過來,像隻小狗一樣,諂媚地喚他“兄兄”。

魏儲依拍拍她腦袋,故意逗她,“十七像冰塊一樣,哥哥要凍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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