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在水何方 一介行李 1676 字 4小時前






今日她去馬廄,隻看它一眼便再難挪開腳步。

若說萬物皆有靈性,那這匹棗紅馬當可稱為“精怪”,見有人盯看,它便繞到槽後,用力撲個響鼻,噴得人滿臉水汽。十七毫不在意地抹把臉,從馬官手裏拿來毛刷,親自打水給它梳洗。

馬官每入馬廄必犯頭痛,要再三給自己打氣,才敢稍稍靠近。見她如此,好意勸道:“這馬烈性,右衛當心。”聽十七道了聲“多謝”,頓時如蒙大赦,立即跑遠改喂其他馬匹去了。

十七給它取名“紅衣”,待它水足飯飽,拉它去校場散散。“紅衣”久困馬廄,甫到曠地,迫不及待就要奔跑,十七看準時機,一個飛躍縱坐馬背,拉緊韁繩,高喝一聲,飛也似地衝了出去。

“紅衣”撒了歡地飛馳,幾次想甩落背上之人。十七手執韁繩目視前方,並未受其影響。隻用一日,“紅衣”算是妥協,不情不願認了主。

禦賜貢馬也是要人使用,西城對馬匹沒有研究,見她喜歡,笑說道:“不過是一匹馬,你既喜歡,便贈給你。”

十七麵露喜色,道了謝就要往外走,記起還未行禮,複轉身告罪,將禮儀補齊全,才大步出殿。時有陣風撲門,將關未關之際,十七不防,險撞頭上。

西城忍不住搖頭失笑,“方才那人當真是舒兒?怎麽像是第一次瞧見大姑娘的小子…”

近身侍女笑說:“左衛眼下是右衛裝扮,可不就是男子麽。”

十七女子和男子裝扮並無太多改變,不過換了發髻換身衣衫換個嗓音,雖樣貌相同,然而風采迥異。若非知其根底,很難看出男女是為一人。

十七怕魏儲依擔憂,每每扮作顧昀後,發髻又得束回早起的樣子,好在清嫻心靈手巧,這麽久來,並未出差錯。

侍女送來衣衫,西城道:“罷罷,難得舒兒如此高興,隨她去罷。”有十七討馬這一出,她的心情也終於變得敞快,起身親去庫房查看,指點清嫻再拿幾樣珠寶。

頭一個去赴宴的是蕭家,正是老將軍蕭子昂之子蕭承府上。蕭家祖母李夫人是西城表親姑母,有這層關係,西城無法推辭,便備厚禮盛裝出席。

十七以西城公主左衛身份同行,難得穿上那件春燕服,舉手投足甚是小心,生怕糟蹋清嫻一番心意。

女子胡服樣式改自男子胡服,城中常見女子作此裝束,這幾年猶為盛行,人多對此司空見慣,是以十七出現,也並無人多做探究,最多是在與公主話常時,隨意看上一眼。

在外應酬的西城與在公主府判若兩人。在公主府十七常認作其“親善慈容”,而在外的西城則是真正的公主。並非其多有皇室威儀,她依舊笑得春風和煦,隻是十七能察覺,她的笑語看似“近人”,實則淡漠疏離得緊。

十七這個公主近衛自然要儘職儘責,本就是清冷氣度,倘若更加謹慎威嚴,隻能叫人望而生畏。一些婦人見了對西城越加恭謹,至此遊宴不似遊宴,反而似宮廷之席,叫人大氣不敢出一下。

旁人對西城畢恭畢敬,蕭恒卻仍一副紈絝做派,上前笑嘻嘻與公主寒暄,隻說自己有事,也不多待,向眾自罰三杯,大庭廣眾之下,一把拉走公主侍衛。

這可把蕭家夫婦唬得不輕,這場筵席就是要給蕭恒相看姑娘,多少夫人小姐在場,可他卻與一女侍衛含糊不清,豈不是要鬨出大笑話。若遭人誤解,傳將出去,怕要影響家風與官途,不定惹下多大麻煩。

蕭承夫人趙氏心裏又急又氣,麵上並不顯露分毫,笑模笑樣對眾夫人小姐打起圓場,“這孩子是個武癡,聽說公主侍衛武藝高強,難免又犯武癮…”轉而叱責蕭恒,“拉拉扯扯成何體統,還不向公主和左衛賠罪!”

這便是這些大家夫人高明之處,對女子拋頭露麵或學男子般舞槍弄棒,心裏雖不認同,甚至無比鄙夷,但口上定是稱讚不絕,甚至大加頌揚。

果然,熱鬨的宴會似被忽然扼住喉嚨,有那麽一瞬鴉雀無聲 ,當然眾夫人早慣於應酬,很快出言打起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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