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衍搖頭,“我隻知道這件事兒,不知道彆的,我不直接查忘梭和程啟,提前一步查與忘梭和程啟有牽扯的人,自然沒那麼快查出太多。我得知大師這一樁秘密就夠了,大師會告訴我我不知道的彆的事情不是嗎?省得費力氣查了。”</P>
方遠像是第一次認識顧輕衍,半晌,才說,“好一個顧七公子。”</P>
顧輕衍微微挑眉,“大師是說還是不說?”</P>
方遠臉色一灰,“你想知道什麼?”</P>
顧輕衍漫不經心地說,“毒茶案,還有十八年前的劫糧案。”</P>
方遠彆無選擇,哪怕他不顧忌誠太妃,但不能不顧忌他和誠太妃偷情生下的見不得光的已經好好養到了十歲的孩子。</P>
於是,他隻能投鼠忌器,受了顧輕衍的威脅。</P>
“忘梭是受何人指使,我並不知道,但他要殺安小郡主之事,我是知道的。就在月前,他得知安小郡主會進京參加長公主的賞花宴後,便下山從斷魂閣手裡買了一味毒藥,就是閻王死。被我撞破了,他才說他要殺安小郡主。”</P>
“原因?”顧輕衍看著他。</P>
“他死活不說,隻說有一個人要安小郡主死。若是他殺不了安小郡主,他的下場會很慘。”方遠回憶,“我與安小郡主並無交情,雖然覺得他做此事不妥,但也懶得管,隻要不牽連我就成。”話落,他恨恨,“沒想到我真被他牽連了。”</P>
顧輕衍眸光微眯,聲音冷了幾分,“大師覺得我很好糊弄嗎?看來大師不止自己不想活了,就連誠太妃和孩子也不顧忌了。”</P>
方遠心裡一震,“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言。”</P>
“未必!”顧輕衍寡淡地說,“你既得知了他要殺安小郡主,無論事情成敗,隻要他動手,就不可能不牽連你。你怎麼可能坐視不理?既然坐視不理,任他行事,就是有一定的理由。”</P>
方遠心下一灰,沉默了。</P>
“我沒多少時間跟大師磨嘰。”顧輕衍聲音平靜,“大師最好彆再出錯了,否則,我心善一回,也不是很喜歡一而再再而三的心善,大師一定不願意我將那個孩子也綁來你麵前,你才能老老實實地說。”</P>
方遠立即說,“我的確是逼問了出來,指使忘梭的那個人是三皇子的一名幕僚,叫許承。”</P>
顧輕衍了然,三皇子是賢妃所生,而賢妃與誠太妃是本家姑侄。誠太妃的兒子二十年前為救當今陛下折了,所以,陛下一直敬重誠太妃,將自己當作她的半個兒子孝順,在後宮中,給予他很高的尊重,太後薨了後,她更是位分最高。</P>
他猜想是有皇子坐不住了對安華錦動手,隻是沒想到這個先跳出來的人是三皇子。</P>
或許,那名三皇子的幕僚許承,也不能代表就是三皇子。</P>
“繼續說。”顧輕衍心中打著思量。</P>
方遠又道,“我將此事告知了誠太妃,覺得應該阻止忘梭,以免牽連我。但誠太妃說若是安小郡主死了,對七皇子不利,對三皇子有利,讓我當作不知此事,就算忘梭失手,我死活咬住說不知,她會從中周旋,讓我無恙。畢竟,三皇子若是將來成事,我們的孩子也許能有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但是沒想到,忘梭找誰不好,找了程啟。牽連出了當年的劫糧案。誠太妃在刑部有眼線,得知後,立馬派人給我送來消息,讓我逃,不成想七公子的人守株待兔。”</P>
“誠太妃既然讓你逃,這麼說你當年也是牽扯了劫糧案了?”顧輕衍揚眉,“一旦抖出來,誠太妃也保不了你。”</P>
“七公子聰明,知其然而知其所以然,我當年正是牽扯了劫糧案。”方遠又陷入回憶,他實在想忘記這件事情,再也不提,甚至自己都不想再想起,可是如今身手掣肘被威脅,不得不交代了,“我是當年押送糧草的運糧官,和替天行組織首領有些交情,所以,當年他接手了那一樁買賣後,提前給我透了消息,我逃走了。也是我命不該絕,與一個世家公子長的有八分相似,我便殺了他,頂替了他的身份,但怕露出馬腳,便跑去了大昭寺出家,斷了塵緣。”</P>
“原來是這樣!”顧輕衍點點頭,“這麼說大師也知之不多了。”</P>
“的確知之不多。”</P>
顧輕衍雲淡風輕,“你的這些消息,可不值得我保下你和誠太妃以及那個孩子。”</P>
方遠臉色又變了,“還有一件事情,因我牽扯了劫糧案,所以哪怕在大昭寺出家,我也很是關注京中的各方動態。我記得當年劫糧案之後,原是戶部主事的張桓,也就是如今的張宰輔,他的母親去了,他丁憂歸家。他的老家就在淮河南岸。丁憂一年後,因為淑貴妃,他又被陛下想起,官複原職。”</P>
“嗯?”顧輕衍坐直身子。</P>
張宰輔?這裡還有他的事兒?</P>
方遠道,“這件事看起來與劫糧案沒什麼關係,但我那時知道替天行組織已被滅了滿門,怕的很,所以,過於關注了些。便私心裡覺得張桓家裡的事兒,也許不是巧合。就算是巧合,也太過於巧合了些。偏偏他家老夫人那時候去了,偏偏他丁憂歸家,老家竟然在軍糧出事的地方。”</P>
顧輕衍不語。</P>
方遠白著臉看著他,“顧七公子,我知道的,我真的都已經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