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華錦的葵水一直不怎麼規律,有時候二十日,有時候一個月,有時候兩三個月,最長的時候,甚至半年。每次痛經時,前兩日都難挨的很,且每次來時都毫無預兆。</P>
這次來前,其實是有點兒預兆的,在雲中味睡醒後,她就覺得身體似有不適,以為是來京這一個多月,將身體養的嬌氣了,沒睡床睡的美人靠才造成不適,所以,沒往心裡去。</P>
如今,她悔的腸子都青了。</P>
若是早長點兒心,也不至於在顧輕衍麵前,落到如斯境地。</P>
她雖然尋常時候不拘小節,但到底是個女兒家,遇到這種情況,還是做不到麵不改色心不跳,若不是疼的太厲害,她麵皮子如今薄的怕是要燒焦了。</P>
如今也好不到哪裡去,麵皮子沒燒焦,心裡卻燒成了一片焦土。</P>
顧輕衍將安華錦抱著放在榻上,看她疼的額頭豆大的汗珠子滾落,他束手無策地問,“以前,一直這麼疼?”</P>
他從來沒聽說過家中姐妹有誰這般疼的死去活來的。</P>
“嗯。”安華錦點頭。</P>
顧輕衍見她臉色煞白,全無一點兒血色,他伸手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汗珠子都是冷的,他直皺眉,“既然如此疼,為何在家中時不讓大夫診治?”</P>
“診治不了。”</P>
“南陽儘是無能的大夫?”顧輕衍見她快將自己團成一團了,心裡心疼的很,重新伸手抱住她,這才又感覺出她渾身打冷戰,他四下掃了一眼,畫舫內沒什麼鋪蓋的東西,索性脫下自己的外衣,將她裹住。</P>
安華錦疼的渾身沒力氣,任他裹了個嚴實,“南陽也有好大夫,但是大夫說了,我這是先天的特殊體質,治不了,隻能忍著。”</P>
其實,她沒說實話,大夫是說治不了,但也說女子大婚後,有了丈夫,漸漸的便能不治而愈了,這話她自然不能跟顧輕衍說。</P>
顧輕衍抿唇,“可有什麼法子緩解疼痛?”</P>
“弄個湯婆子讓我抱著,便會好些。”安華錦感覺一陣痛過一陣,但這不是最難挨的,最難挨的是她若是這般挺著不管,一會兒怕是血漫身下的軟榻了,她伸手推顧輕衍,“你……你出去,讓畫舫裡的那兩名廚娘來一個。”</P>
顧輕衍猶豫了一下,也清楚自己在這裡她不方便,點點頭,立即走了出去。</P>
安華錦見他出去,鬆了一口氣。</P>
不多時,兩名廚娘一起來了,見了安華錦的模樣嚇了一跳,齊齊給她請安,“小郡主,您有何吩咐?”</P>
安華錦氣虛地說,“你們可有女子來葵水所用之物?”</P>
兩名廚娘都五十多歲,早已絕經,二人對看一眼,也齊齊犯了難。</P>
安華錦歎氣,也不為難二人,“算了,我忍著吧。”</P>
其中一名廚娘開口,“小郡主等等,我們去想想法子。”</P>
安華錦隻能點頭。</P>
兩名廚娘一起走了下去。</P>
顧輕衍站在船艙外,見兩名廚娘愁眉苦臉出來,立即問,“她有如何難處?你們幫不了嗎?”</P>
一名廚娘規矩地開口,“回公子,小郡主需要月事布,奴婢二人還真沒有。”</P>
顧輕衍沉默。</P>
另一名廚娘看著曲香河上來來往往的畫舫遊船,小聲建議,“今夜這麼多畫舫,也有許多女眷,要不然,找人借借?”</P>
“可是若是找人借,此事事畢會泄露出去,總歸是女兒家的私事兒,不太好。”</P>
“也是。”</P>
顧輕衍聽著兩名廚娘你一言我一語,沒個對策,他揉揉眉心,卻也沒法冷靜下來,隻能咬牙說,“不能找人借,你們再想想法子,實在不行,隻能讓她忍著了。”</P>
兩名廚娘齊齊點頭。</P>
“畫舫上可有湯婆子?”顧輕衍又問。</P>
兩名廚娘搖頭。</P>
顧輕衍歎氣,心下有些鬱鬱,“都沒有嗎?”</P>
一名廚娘低聲說,“已經入夏,湯婆子這種,都是冬日裡準備的物事兒,故而沒有準備。”</P>
顧輕衍擺手,“罷了,你們去吧。”</P>
兩名廚娘一起下去想法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