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曆經無數朝代，依舊盤踞在京城，屹立不倒，天下多少次改朝換代，顧家也沒沒落被改了門庭，也正是因為如此，陛下才覺得，顧家忠心是忠心，不會謀反是真的，但若是有朝一日大楚完了，顧家也還照樣是顧家，巋然不動地屹立下一個朝代。</P>

所以，他八年前所想，不止要安顧聯姻，還要將顧家拴在皇權上。</P>

顧家最拔尖的子弟是顧輕衍，不出意外，將來支撐顧家門庭的當家人，就是這位驚才豔豔的顧家嫡子嫡孫，那麼，他的唯一的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對下一代帝王來說，自然是最好的選擇。</P>

“咱們這位陛下，性子多疑不說，沒有載入千秋史冊的功績，卻有一顆讓大楚萬世不倒的心，諸般算計，倒也可敬。”顧輕衍嘲諷地揚起嘴角。</P>

青墨小聲問，“七殿下不同意陛下如今的打算，推拒了，說他願意娶九小姐，公子您說呢？九小姐的確快到了相看婚事兒的年紀。”</P>

“顧家女，不嫁天家，顧家不做皇權外戚，這是幾百年的規矩。這規矩是顧家的生存立世之道，沒了這規矩，顧家早晚有一日會消亡。”顧輕衍眉眼籠罩在夜色裡，清清涼涼，“小九也不例外。”</P>

“那……”</P>

“楚硯娶不了小郡主，但也不能娶小九。”顧輕衍撚著手上的扳指，“我回府一趟，去見見爺爺，此事要儘快商議，不能等陛下思索之下覺得可行應允了他，那樣便被動了。你守在這裡，她若是醒了尋我，就說我很快就會回來。”</P>

“是。”</P>

顧輕衍抬步出了楓紅苑，離開了安家老宅，回了顧家。</P>

顧老爺子昨日等了一晚上，沒等到自家孫子，想著他不知又去做了什麼事情，夜不歸宿，卻怎麼也沒料到他那個冷情冷性的孫子，卻是在安家老宅陪著人睡覺。</P>

今夜，顧老爺子照樣在等著，沒等多久，便見到顧輕衍回來了。</P>

他坐在亮堂的屋子裡打量兩日沒見著的人，見他眼底有著濃鬱的青影，頗有些疲憊之態，他納悶，“去做了什麼棘手的事情不成？怎麼將自己熬成了這副樣子？”</P>

顧輕衍給顧老爺子見了禮，坐下身，自然不會說最棘手的事情就是給安華錦陪床陪睡，“我聽管家說爺爺昨日等我一晚上，可是尋我有事情要說？”</P>

顧老爺子看著他，不答反問，“如今京中太平，沒彆的要事兒，你這副樣子，是因為安家那小丫頭？我聽聞昨夜你給她請了太醫院的陳太醫？她怎麼了？”</P>

“她無礙，爺爺彆問了。”顧輕衍搖頭。</P>

顧老爺子：“……”</P>

他見顧輕衍不想說，估計是真說不出口的事兒，笑著瞪了他一眼，“能有什麼不可說的？你們倆，是正經的未婚夫妻，無非是些小兒女你來我往折騰的趣事兒，不說就不說。”</P>

顧輕衍揉揉眉心，的確是折騰了些，不過不是趣事兒，當然爺爺若是這樣以為也行。</P>

“我聽聞趙尚要告老辭官了，已向陛下舉薦了你接任尚書之職，想問問你，有何打算？”顧老爺子說起正事兒，“金秋大楚三年一屆的官員考核，滿打滿算，還有三個月，這擔子重，你可能擔得起來？”</P>

“爺爺放心。”顧輕衍頷首，“能擔得起來。”</P>

顧老爺子點頭，“你心裡有成算就行。要說趙老尚書對你著實不錯，在金秋三年一屆的官員考核之前，他退了下來，將這副擔子交給你，既是給你壓力，但也是給了你未來一片坦途。大楚的朝堂，你經過此次吏部主考考核，官員們是黑是白，這麼一遭下來，也就清楚了。”</P>

顧輕衍“嗯”了一聲。</P>

“這擔子不輕，可需要我背後幫你一把？”顧老爺子問，“否則老尚書一退任，你怕是就要忙起來了，沒時間與那小丫頭整日裡膩在一起，談風弄月了。”</P>

顧輕衍想了想，搖頭，“老尚書一退，包括陛下在內，朝野上下，所有人都看著我呢，難道爺爺想讓彆人說我中看不中用？靠的不是自己，而是顧家？”</P>

“行，那我就不管了。”顧老爺子放下茶盞，打算回去洗洗睡了。</P>

“爺爺等等，還有一件事情。”顧輕衍攔住顧老爺子，將今夜回來的目的說了。</P>

顧老爺子聽完驚訝，片刻後恍然大悟，“怪不得當年陛下一力促成安顧聯姻，原來是這個打算，我還真沒想到。”</P>

若不是今日被楚硯捅出來，陛下還一直瞞著呢，虧得這麼多年，半絲不露。</P>

果然是帝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