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華錦輕嗤了一聲,“他又有什麼招數?隻管使出來就是了。”</P>
老南陽王道,“這個王家六郎,是個人物啊。”</P>
崔灼看著安華錦,蹙眉,“王家六郎,他效忠陛下,暗中投靠的是何人?”</P>
“不知道。”安華錦搖頭,“我也一直在想,王岸知那樣的人,誰能驅使他?二皇子已被賜死,三皇子失勢,四皇子、五皇子不出彩,受外家勢力的局限性,有不了什麼大作為,六皇子已被貶為庶民,我七表兄他自然是不投靠的,否則就不會屢次要殺我了,敬王雖然有心機會算計,但年紀擺在那裡,到底還嫩了些,王岸知不見得會投靠他,至於其餘的比敬王還小的皇子們,更不夠他看在眼裡了。難道他沒暗中擇新主?所作所為,就是為了與顧輕衍作對?”</P>
“他與顧兄,積怨已久?”</P>
“何止已久?從小就互相爭鬥不服輸。”安華錦托著下巴,懶得再猜,“我如今回南陽了,倒是好奇,他還能幫陛下出什麼招,倒是挺期待的。”</P>
老南陽王:“……”</P>
臭丫頭,他一把年紀了,真是不禁折騰了,她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吧。</P>
用過晚膳後,安平去了書房,安華錦沒打算再去書房,便又陪著老王爺坐了一會兒,才與崔灼一起,出了老王爺的院子。</P>
此時,天色已徹底黑了。</P>
安華錦出門前,遞給崔灼一盞罩燈,自己也提了一盞,崔灼住的院子,與安華錦的院子有一段路,於是,二人一起往回走。</P>
安華錦覺得,應該與崔灼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雖然上次在京中安家老宅,二人把話說的分明,但如今,回了南陽,總覺得,有些話,也許還沒說儘。</P>
走出了十幾步,安華錦也沒想到怎麼開口合適。</P>
崔灼到是先笑了,停住腳步,提著罩燈看著安華錦,如舊識一般,像個哥哥一樣地笑她,“小姑娘就是心思重,我以前以為,是個心思簡單的,除了自小的信念誌向,心裡裝著南陽軍,裝著大楚千萬百姓安居樂業,便也不裝什麼了,如今看來不是,還是我將看的太輕了。”</P>
安華錦眨眨眼睛,也笑了,“以前的我,當真是被崔世兄看準了,如今長大了,心事兒自然多了,複雜了,沒那麼簡單了。”</P>
“這其中的心事,也包括我給帶來麻煩了吧?”崔灼看著她。</P>
安華錦搖頭,“並沒有,崔世兄磊落,我亦不是糾葛之人,我若是嫌麻煩,當初就不會同意來南陽投南陽軍,我就是覺得,對崔世兄,我心中有愧。”</P>
“安妹妹,不必有愧,也不必覺得對我不住,我很能理解,任哪個男人,也不會高興與我依照舊識稱呼,從這裡改了,是最正確的選擇,對我來說,我隻是想要固執地留著這個稱呼罷了。”崔灼低聲說,“留著這個稱呼,也許,不能成為一個念想,但最起碼,留住了我心裡最想守護的東西。”</P>
留住了心裡最想守護的東西啊!</P>
這麼卑微的奢求,安華錦心裡也不好受,但她還是笑吟吟地,輕聲說,“我這一輩子,都沒辦法還報崔世兄萬分之一,但我能向保證,我們小時候,我對說的話,唯一的誌向和信念,我不會變,必能與一起堅守。”</P>
崔灼露出笑意,純粹的不摻一絲雜質,笑著點頭,“好。”</P>
說開了,二人接下來的話便輕鬆自然多了。</P>
走到岔路口時,崔灼轉了道,向他住的院落走去,安華錦目送他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到底還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P>
身後,傳來熟悉腳步聲。</P>
安華錦回頭,隻見顧輕衍頂著夜色正走來,她提著罩燈站在原地,等著他走近,笑問,“我還以為沈遠之要拉著喝酒到半夜,沒想到這麼早就回來了。”</P>
顧輕衍看了她一眼,目光向崔灼離開的方向瞧了一眼,然後低頭看著她,壓低聲音說,“他都回了自己的院子,還站在這裡,做什麼?”</P>
“等啊。”</P>
顧輕衍低笑,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往安華錦的院子裡走,回答她的話,“沈遠之原來沒多少酒量啊,怪不得每次與喝酒,他都是先醉的那個。”</P>
安華錦笑,“沈老夫人一杯果酒就能醉倒,幸好沈老爺子能喝,有海量,他都遺傳了些,若是隨了沈老夫人,也會一杯就倒,我小時候,常拿這個笑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