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衍出列,拱手,“回陛下,七殿下與大殿下手足情深,三年了,大殿下想必也早有悔過之心,既然如此,陛下不如就依七殿下所言,放大皇子出來將功贖罪。”</P>
皇帝垂下眼皮,“就依愛卿所言。”</P>
楚硯平聲道,“多謝父皇!”</P>
朝臣們立即齊聲,“陛下聖明!”</P>
於是,這個早朝,這一件大事兒就這樣定了,大皇子被圈禁三年,終於解禁了。</P>
下了早朝後,皇帝傳旨,赦免大皇子私造兵器案之罪,放出圈禁之地,一時間,京中嘩然。</P>
當年私造兵器案鬨的有多大,所有人還曆曆在目,都以為大皇子這一輩子完了,沒想到,三年後的今日,七殿下當朝請旨,以自己平亂的功勞,換了大皇子自由。</P>
這一則消息如滾雪花一般地滾出了金鑾殿,滾出了京城,滾遍了四麵八方。</P>
就連因受張宰輔案牽連的三皇子在府中都驚的半天沒回過神,他好一會兒才轉頭問身邊人,“楚硯請旨以功勞換楚賢出圈禁之地?”</P>
“回三殿下,是這樣,就在早朝上,如今外麵都傳遍了,小人打探了,是屬實。”</P>
三皇子楚毓嗤了一聲,“楚硯是在做什麼?太子位沒到手,便放出來一個與他爭大位的楚賢嗎?”</P>
身邊人沒法接話。</P>
楚毓冷笑,往香爐裡扔了一塊香料,也不再說話。</P>
下了早朝後,不少人都圍上楚硯,無非是七殿下顧念手足品性高潔雲雲的奉承誇讚之詞。</P>
楚硯雖然對圍著他的朝臣不甚熱嘮,但也沒有不理人,一如以前,尋尋常常。</P>
朝臣們更是對楚硯另眼相看,想著七殿下大起大落,低穀時不自暴自棄,起複後不張揚囂張,沒有楚瀾的對比,以前還覺不出楚硯有多好,如今有了楚瀾幾個月的對比,真是覺得七殿下不錯。</P>
與眾人寒暄之後,皇帝派人傳話,讓楚硯去南書房,眾人才散開。</P>
楚硯來到南書房,皇帝已換了朝服,便裝而坐,見楚硯來了,緊緊地盯著他,“朕問,為何要放楚賢出來?”</P>
楚硯直起身,平靜地說,“不為何,兒臣隻是覺得當年大皇兄沒做錯,但凡為天下百姓著想者,皆不是錯。大楚的兵器都老化生鏽了,父皇還讓將士們用二十幾年前的老舊兵器,多少士兵亡在兵器下,多少妻離子散,這些,可都是大楚的子民,當年玉雪嶺之戰,便是教訓。都八年了,父皇還不下令改造軍器監嗎?”</P>
“在教訓朕?”</P>
若是以前,楚硯自然會說“兒臣不敢”,但如今不是以前了,他直視皇帝,“父皇問兒臣理由,兒臣已經說了,這就是兒臣的理由。大皇兄有愛護士兵愛護子民之心,兒臣自然不能讓他一輩子被父皇圈禁。”</P>
皇帝冷笑,“楚硯,若是想要大位,一個合格的帝王,在沒做穩位置之前,可不應該顧念什麼手足情深。”</P>
楚硯目光淡漠,“父皇以為人人都喜歡您身下的椅子嗎?若是大皇兄喜歡,當年他就不會私造兵器案,做了的事情,豈能沒有痕跡不被您抓住?可是他做了。兒臣若是喜歡您身下的椅子,宮宴之日,就聽您的安排了。”</P>
皇帝怒道,“好啊,們一個個的,都不稀罕朕身下的椅子,那為何殺了楚瀾他們派去的人?為何不自己死在五峰山?不稀罕,他們可稀罕的很。”</P>
楚硯麵無表情,“不稀罕不代表不要,稀罕不代表能要到。兒臣不是坐以待斃之人。父皇如此喜歡八弟,為何您要下旨革除他職務軟禁起來呢?”</P>
皇帝一噎。</P>
以前,楚硯在他麵前,便常常說話不好聽,但也不會如此不留情麵地頂撞他。如今在他眼裡,可見沒他這個父皇了,當然,楚瀾要人殺楚硯,他給了,也是個原因。</P>
皇帝沉默片刻,似乎卸了力氣,“朕會立為太子,但是楚硯,朕告訴,姓楚,不姓安。”</P>
楚硯心底嘲諷,“兒臣清楚的很。”</P>
若是他姓安,也許便好了,也不至於稱呼這個幫另一個兒子要殺他這個兒子的人叫父皇。放淨了血,還有骨頭,除非化成灰,否則一輩子都除不去這個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