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公子不想提當年,如今什麼話也不想說,也不聽勸,他隻能閉嘴了。</P>
第二日,是大皇子回京的日子,青墨對顧輕衍稟告,“公子,大皇子途經咱們這兒,已走到山下了。”</P>
顧輕衍想了想,吩咐,“去請大皇子上山。”</P>
青墨應是,立即去了。</P>
不多時,大皇子李賢在青墨的引領下,來到了顧輕衍修養的這一處山間彆院。</P>
楚家的人經過幾代傳承,樣貌都極好,大皇子楚賢的娘也是一個美人,曾是太後賜給身為皇子時的陛下的林美人,因長的好,容貌娟秀娟麗,很得當今陛下的喜歡,但大約是應了那句話,自古紅顏多薄命,更何況是身為皇子後院的紅顏嬌花,尤其是這朵嬌花還太過心地良善,他誕下大皇子後,更是在女人們的爭鬥中,日漸枯萎。</P>
皇帝登基後,三求四娶迎安家的女兒為皇後,皇後入宮後,雖同樣是個外表看起來十分柔弱的女兒家,但手段可一點兒也不柔弱,在皇後對後宮立了規矩,帶著幾絲將門女兒家的鐵血手腕雷厲風行地懲治了皇帝的後宮後,後宮的女人們才刹住了當時爭鬥的你死我活的局麵。</P>
可是局麵雖然刹住了,陰私雖然少了,但大皇子的娘也到了油儘燈枯之時。</P>
彼時,大皇子才三歲。</P>
大皇子的娘求了皇後,將大皇子拜托給了她照拂,那時七皇子楚硯還沒出生。</P>
大皇子的娘昔日伺候在太後身邊,皇後幼年時來京,在太後跟前走動,與大皇子的娘有些舊情,如今見她落得這個下場,十分感傷,痛快地答應了,說必定對大皇子視如己出,護他平安長大。</P>
大皇子的娘放心地含笑九泉。</P>
後來近二十年,皇後也真的做到了,將大皇子教養在膝下照拂,三年前,大皇子私造兵器案發,朝臣攔不住要殺了大皇子的陛下時,是皇後出麵,拚死保下了大皇子。</P>
皇帝不知是第一次見皇後如此與他力爭新鮮,還是因為皇後背後的安家,亦或者是真正地看出大皇子沒反心,才退了一步,總之,是免除了大皇子死罪。</P>
大皇子少年時,性情漸漸顯露,待人寬厚溫和,皇後很是欣慰。</P>
安啟辰來京時,彼時也正是年少,因在南陽長大,身上隱隱透著一種軍中沾染的鋒芒,皇後讓他做大皇子的伴讀,也是想磨一磨安啟辰的性情。</P>
倒是未曾想到,二人結下了不解之誼。</P>
皇後也沒想到,玉雪嶺之後,安啟辰雖然性情沒改,但暗中做下了私造兵器案的大事兒。當時私造兵器案一出,不止朝野嘩然,皇後也震驚不已。</P>
如今,安啟辰的名字早已不被人提起,大皇子被圈禁了三年,顧輕衍倒是想看看,三年後的大皇子楚賢,可還是昔日的楚賢,所以,哪怕在重傷將養時,也將人請了來。</P>
楚賢自幼喜歡素淡的顏色,大體是隨了他娘,所以,他常年喜穿肅靜的衣裳。這一日,他出圈禁之地回京,穿了一身素白長袍,恰恰天空飄了雪花,打在他素白的衣衫上,倒是分不清是雪更白些,還是他的衣裳更白些。</P>
楚賢一邊走一邊問青墨,“懷安怎麼在此地?”</P>
青墨低聲說,“公子受了重傷,在此地彆院修養。”</P>
楚賢訝異,“懷安武功高強,是何人讓他受了重傷?”</P>
青墨道,“是王六郎。”</P>
楚賢了然,歎了口氣,“他們如今,還如以前一樣鬥來鬥去?都長大了,怎麼一個個的也沒長進?”</P>
青墨也沒話說,不能告訴大皇子,他們不是長進不長進的事兒,複雜多了。</P>
來到山間彆院,青墨推開門稟告,“公子,大殿下來了。”</P>
顧輕衍在裡屋“嗯”了一聲,吩咐,“我不便起榻相迎,請大殿下進來吧。”</P>
青墨應是,讓開了門口,請楚賢進去。</P>
楚賢緩步進了內室,入眼處,便是顧輕衍靠著軟枕半躺在床榻上,身受重傷,失血過多,臉色蒼白,他見了,輕歎一聲,“看來真是傷的很重。”</P>
顧輕衍看向大皇子,被圈禁三年,他不但沒被消磨了模樣音容,反而如被時光打磨的璞玉,處處透著溫潤柔和,一個人萎靡不萎靡,困頓不困頓,潦倒不潦倒,過的好不好,看神色,便能觀出幾分,以上這些大皇子一分沒有,有的隻是坦然安然。</P>
顧輕衍笑笑,“大殿下一如往昔,可喜可賀,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