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易寧笑嘻嘻地說,“我也想曾祖父了。”</P>
“既然如此,不若明日你去我府邸住些日子。”楚硯詢問。</P>
安易寧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小姑父每日都要教導我課業呢。”</P>
楚硯想說我也能教導你,但又將話吞了回去,想著在才學方麵自然顧輕衍才是最好的老師,他暗暗歎了口氣,“那你明日去看看外祖父好了。”</P>
“嗯。”安易寧乖巧地點點頭。</P>
來到正屋畫堂,顧輕衍也從裡屋迎了出來,淡淡地笑,“七殿下。”</P>
楚硯點點頭,收了傘。</P>
顧輕衍對安易寧說,“寧兒去把今日的課業都做完了,我與七殿下有事情要談,你就不必聽了。”</P>
安易寧看看顧輕衍,看看楚硯,點點頭,聽話地去了。</P>
“七殿下,密室說吧。”顧輕衍轉身向裡屋走,在裡屋門口的牆上隨意地按了一下牆麵,一副壁畫悄然從中間打開了一扇門,他當先走了進去。</P>
楚硯沒意見,跟了進去。</P>
密室門關上,裡麵隻有二人。</P>
顧輕衍給楚硯沏了一盞茶,坐下身,示意楚硯,“七殿下請坐。”</P>
楚硯也坐下身,沒動茶盞,目光落在顧輕衍麵上,短短些時日不見,顧輕衍清瘦了極多,整個人竟然罕見地呈現出虛弱羸弱之態,顯然,近來過的不好。這不好的原因,如今他大體也知道了。</P>
顧輕衍沒有什麼不好,他隻是生在顧家罷了。</P>
但若不是生在顧家,他也就不是這樣的顧輕衍了,隻有幾百年累世底蘊的顧家,才能養出他這樣品性品貌的人。</P>
他沉默了片刻,道,“我今日來找你,是收到表妹給我來信,信中說了她要張宰輔的原因,同時讓我想辦法拖住外祖父,讓他在京中待著,暫且彆回南陽,一是冬日裡大雪天寒,行路奔波,他的身子骨怕是受不住,二是怕他回了南陽後,關於張宰輔、許靖之事,瞞不住他。他年歲大了,若是知道當年之事,受不住。”</P>
顧輕衍點點頭,沒說話。</P>
楚硯問,“外祖父十分想回去,你可有什麼攔阻他的法子?”</P>
顧輕衍想了想,“以顧爺爺的脾性,能忍住在京中待這麼久,全是因陛下因你之故,如今若是沒什麼事情拖住他,怕是攔阻不住他。”</P>
“所以我來問問你。”</P>
顧輕衍沉默片刻,“讓陛下立你為太子,定下日子,要儲君冊封,能拖延些時日,待過了這段時間,再想的彆的法子,她說拖多久嗎?”</P>
“最好到明年春天。”</P>
顧輕衍點點頭,“行,先用這個法子,我再想彆的法子。”</P>
楚硯看著他,忽然問,“顧輕衍,你以前是支持我大哥的吧?”</P>
顧輕衍神色一頓,淡聲道,“七殿下何以見得?”</P>
“猜測,我大哥帶回來的人,是否是從裡手中交給他的?因為,你身邊的人,都有一個相似點兒,無論是侍衛,還是仆從,一行一止,都規矩又精致。”</P>
顧輕衍不得不感歎楚硯敏銳,“的確。”</P>
楚硯道,“既然如此,你何必繼續支持我大哥呢?為何要提出立我為太子呢?”</P>
顧輕衍平靜地道,“當年,玉雪嶺之戰後,我被大殿下哀慟痛哭所觸動,後來他要私造兵器庫,找到了我,我便答應了。他案發後,我幫他將能撤走的人都撤走,保護了起來,如今他出來,我交給他,也算全了當年之事。至於彆的,便沒有了。”</P>
楚硯道,“我大哥才是適合大位的那個人。”</P>
顧輕衍一笑,“七殿下同樣適合。大殿下占長,你占嫡,但如今大殿下三年不在朝堂,你救大殿下出來,兄弟之義,義薄雲天,如今朝野上下,滿是讚譽。你是皇後嫡子,中宮嫡出,如今在朝有無數文官擁護,在外有南陽軍百萬兵馬做靠山,你不坐大位,誰坐大位?論如今形勢,大殿下差你半數。”</P>
楚硯道,“你可以輔助大哥上位,隻要你做,隻要我退,大哥也可以讓朝野讚譽他。”</P>
楚硯眯了眯眼睛,“七殿下,這話可不能亂說。”</P>
楚硯目光平靜,“我沒亂說。”</P>
顧輕衍這才認真仔細地審視楚硯,挑眉,“七殿下不想榮登大寶?”</P>
“不想。”</P>
“是以前不想,還是如今不想?”顧輕衍目光忽然犀利起來,“不要大位,七殿下想要什麼?想去南陽?”</P>
楚硯忽然一笑,似乎整個人都輕鬆了,“是,我不要大位,我想去南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