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城最大也最出名的私家醫院門口，葉國禮下了車便匆匆往裏走，走得太匆忙，與從門診大樓迎麵而來的一名年輕女子撞上了，女子手中的咖啡杯潑了半邊身子。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子一邊拿出紙巾給他拭掉外套上的咖啡漬一邊不停地道歉。

“要不你將外套脫下來，我拿去乾洗再還給你？”

眼看著咖啡漬根本沒辦法抹掉，女子隻能無奈道。

“算了，不用。”

葉國禮看著眼前的年輕女子，不過24、5歲的模樣，眉眼清秀溫婉，一雙望著他的黑色眼眸宛若深潭，溢滿溫柔與歉意。

“那你的衣服怎麽辦？”

“我會處理。我還有急事，借過。”

葉國禮點了點頭後便繞過女子直接往電梯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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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國禮從電梯裏出來，葉臻已經站在那邊等他。

“曦曦怎麽樣？”

他焦急地迎了上去。

“做了個小手術，已經結束了。明天就可以回家。”

“什麽情況這麽嚴重需要做手術？”這下，葉國禮眉頭皺得更深。

“初—女膜閉鎖。”葉臻倒是沒有隱瞞，大大方方說出來。

“這……”葉國禮怔了下，有些不大明白，眼底卻滑過一抹內疚。“嚴不嚴重？”

葉曦今年11月就要滿十二歲了，可對這個最小的女兒，他對她的內疚更深了。

她出生到來s城之前，他幾乎沒怎麽抱過她，來s城之後，他工作太忙也沒能彌補缺失多年的父女之情。

直到發生意外，葉臻帶著她搬出去，他已經三年沒見過她。

今天若不是偶遇陸懷遠，或許他都不知道她住院了。

“不嚴重。”葉臻依然淡淡道。

“我進去看看她。”葉國禮邁腿想往病房而去，葉臻攔住他。

“爸，曦曦還沒醒。我也不確定她願不願意見人。”

“你不是說她沒醒？我去看看她。”

葉國禮輕推開葉臻的手就走。

“真的關心她，何必到現在才來？”

“你說什麽？”葉國禮回頭，“我今天參加傅盛的午餐年會碰到陸懷遠，他跟我說曦曦住院，我馬上就趕過來了。”

這回輪到葉曦愕然，原來知道曦曦住院是陸生講的？

“我先進去看她醒了沒有你再進來吧。我不想她剛做完手術再受刺激。”

葉臻率先往妹妹的病房而去。

剛才鄧醫生過來查房時也跟她談到了些關於妹妹心理疾病方麵的問題，若再任其自閉逃避，隻會越來越嚴重，而有些心理疾病嚴重的病人得不到應有的治療，若是再受創傷會有自殺的行為。

不如趁這次住院，嚐試一下心理治療，或許可以讓她慢慢走出來。

葉臻也知道妹妹的情況應該要接受心理治療，可每次她一提到出門，妹妹就害怕得整個人發抖，眼淚掉個不停的模樣，她就狠不下心來，加之她想要好好保護她，所以任由她縮在自己的烏龜殼裏不出來。

可她不可能24小時都陪在她身邊的。

若是再發生像昨晚那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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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國禮隨著葉臻進了病房，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小人兒，心不由得抽了抽。

病房裏很安靜，葉臻坐下來給妹妹蓋好被子後就靜坐著不開口，葉國禮站著看了小女兒好一會兒後才轉向葉臻。

“怎麽沒給我打電話？”

葉臻抬頭看他，雙眸裏憤怒與悲傷雜夾——

“爸，昨晚妹妹發病的時候我給你打過電話。”

葉國禮愕然：“我沒有接到你電話，昨天你不是……”

葉臻嘴角勾起：“我昨天回去看媽媽了。妹妹不舒服的時候，襄城大暴雨，我趕不上最後一趟高鐵，高速公路限行，若不是陸生，我不知道妹妹一個人在家會是什麽樣……”

原來將小女兒送來醫院的，是陸懷遠。

此時又想到上次陸老太太讓他送葉臻紅紙之事，葉國禮內心翻湧著一股又一股複雜難言的滋味。

“電話是羅女士接的，她說你在忙。”

葉國禮臉色一凜，正欲說什麽，床上的葉曦卻在這個時候悠悠轉醒，半開眼皮看到熟悉又陌生的父親，喉嚨裏下意識地哼了一聲之後，便拉過被子將自己埋了起來。

“曦曦，別怕。姐姐在這裏。”

葉臻向前摟住妹妹，連人帶被將她抱進懷裏。

“曦曦……”葉國禮也不敢再向前，聲音嘶啞地叫了聲小女兒的名字，但被窩裏的小女孩卻瑟縮得更厲害了。

見狀，葉臻知道妹妹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見任何人，隻能讓葉國禮先離開。

等病房裏隻剩下姐妹兩人時，葉臻才將妹妹從被窩裏一點一點地拉出來，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及驚慌的眼神。

“曦曦，那是爸爸呀。別怕，好不好？”

葉曦搖了搖頭，將臉埋進姐姐懷裏不願意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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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國禮離開醫院便直接往公司而去，車子在公司樓下停下來時，他打開車窗，點上一根煙，將滿腔的怒火壓了下去。

吵架爭執，現在一點意義都沒有。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與羅依蓮之間有了嫌隙。

但不可否認，她在公司事務及公關交際方麵依然是他不可缺少的夥伴，深究原因應是他們這二十多年來在公事上的交集太深，以至於到現在他們在公司裏都有著互相製約的意味。

以前夫妻和睦時，倒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如今兩人爭執不斷，再也找不到往日的寧靜。

一根煙抽完，他下車往公司大門而去。

進入電梯按下上升鍵時，後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匆匆而來，一隻纖白的手橫插進來——

“等一下。”

本欲關上的電梯門再度打開，身穿套裝的女子衝了進來，“18樓，多謝。”

葉國禮蹙了蹙眉，正想提醒她這是上頂樓的專用電梯，卻在女子抬眼望他的同時，將話吞了下去。

是她，中午在醫院門口用咖啡潑了他半身的女子。

女子明顯也很驚訝，“先生，是你呀，這麽巧。你在這上班嗎？”

葉國禮按下18樓後，點了點頭。

“你來麵試？”他看了看女子的打扮，手裏還抱著一份個人履曆。

“是。你不會正好是人力資源部的吧？”

葉國禮淡淡道：“不是。”

女子顯然鬆了口氣，“不是就好。也不知道他們麵試官會不會專門問些叼鑽的問題？聽說秘書室要求挺嚴格的。”

女子似乎有些自言自語。

“你應征秘書室？”

“是。你覺得怎麽樣？”

“什麽專業？”

“國際金融。你們公司秘書室要求是不是很高？我沒任何經驗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你或許需要一些運氣。”

“我今天運氣可能真的不錯。把咖啡潑到你身上你也沒生氣。”女子抿著嘴笑了，眉眼彎成月牙。

這時候，18樓到了，女子走出去，朝他說了聲“多謝”然後揮了揮手，在電梯門關上之前，他聽到她說——

“要是有機會再碰上，請你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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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外頭陽光熾熱。

葉臻拉開窗簾，讓燦爛的陽光灑滿屋，帶來一室清透的亮。

葉曦乖乖地靠在床頭，兩隻細柔的小手放在被子上，十指如同白玉結般纏在一起。

葉臻坐回床邊，裝了一小碗紅豆粥出來。

葉曦吃得很慢，葉臻也不催她，就這麽等著她小口小口地吞下後再裝一小勺一小勺地喂。

吃完後，葉臻倒了水給她漱口。

【姐姐，我們什麽時候回家？】

葉曦睜著大眼詢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