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想，要是那天我也去了就好了。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P>

“彆胡說。”</P>

程嶼停下手中的刀叉，抬了下頭。</P>

十一月的樂章接近尾聲，下一節是十二月。</P>

與音樂裡闡釋的畫麵相應而來的，很容易在人的大腦中勾畫出那樣一副白雪皚皚的。</P>

程嶼喝了幾口熱水，臉色微微有些變化。</P>

夏真喬說：“你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害怕雪了。挺好的。”</P>

程嶼打了個響指，侍應生趕緊上前來。</P>

“告訴鋼琴師，換個曲子。我不想聽這首。”</P>

“好的程先生。”</P>

侍應生離開，半分鐘後，音樂戛然而止。</P>

但他很快又去而複返：“程先生很抱歉，這位鋼琴師是今天剛來兼職的，沒有準備太多的曲目。您和夏小姐有什麼特彆喜歡的曲子，可以給她一些參考意見。”</P>

程嶼和夏真喬下意識往鋼琴區那邊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小身影站在三角鋼琴旁邊，一身奶油白色的小禮服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如此明媚亮眼。</P>

正是那一小兩個小梨渦的江清梨！</P>

程嶼：“！！！”</P>

“那是江秘書吧？”</P>

夏真喬不明所以，一臉莫名地看著程嶼。</P>

很顯然，她是誤會了。還以為江清梨的出現是程嶼特意給她安排的“節目表演”。</P>

“阿嶼，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給我驚喜的。比起江小姐這樣賣力的演奏——”</P>

“我來彈。”</P>

程嶼放下外套，挽起襯衫的袖子，走行鋼琴曲。</P>

他從江清梨笑盈盈的麵前走過，雖然刻意沒有將目光落在她身上，但那股熟悉又新鮮的果香還是無孔不入地鑽進了程嶼的鼻翼。</P>

今天，好像是帶點杏子醬的味道的香氛。</P>

“讓開。”</P>

程嶼低低斥了一聲，抬腿跨過鋼琴凳子。</P>

那是一架英國製造的古鋼琴，估計是老板不知道從哪淘過來的，至今已有很多年的曆史。</P>

它的外表貼了一層木板圖案。既對稱又美觀，鋼琴的音色更是單純而豐富的，柔如冬日陽光，盈盈亮亮，溫暖平靜。</P>

程嶼的雙手搭在黑白的琴鍵上，是一首李斯特的《愛之夢》。</P>

極儘浪漫主義大師的作品，由程嶼這樣拘謹又嚴肅性格親手演奏，還是會給人一種眼前極致一亮的反差感。</P>

江清梨站在鋼琴前，暗藍的燈光下他看不見程嶼的表情。</P>

但她卻能感受到他音樂中的親切與真實。初始時的哀怨，掙紮，迷惘與激烈，後來再變得舒緩，變得溫暖起來。</P>

一陣急速的音符滑過之後，她似乎能從中\/共鳴到了自己心靈深處最惆悵的聲音！</P>

曲終後的悲傷，夾雜著曲終後的快\/感，仿佛是世間萬物無可替代的。</P>

他的孤獨與強大，矛盾與堅持，在這一刻被傾訴得淋漓儘致。</P>

那一刻，江清梨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從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男人的內心世界。</P>

他是個怎樣的人？</P>

如果他不跟夏真喬在一起，如果他從未跟夏真喬在一起，他在自己眼中會是個怎樣的男人？</P>

如果有一天，她有機會可以肆無忌憚地嘗試愛情。</P>

那麼，她會愛上這樣的男人麼？</P>

一曲終畢，夏真喬站起身鼓掌。</P>

“阿嶼，謝謝你。還有江小姐，也謝謝你這麼辛苦還要陪著你們程總胡鬨。他也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