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捅刀子</P>

程嶼偏開臉，無法直視江清梨眼底的淚水。</P>

從她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無數次梨花帶雨，眼波流痕。</P>

但都是假的。</P>

他看著她鬨，看著她演，甚至偶爾會萌動異樣的惡趣味，什麼時候可以把她真正的眼淚逼出來？</P>

讓她為自己難過，為自己傷心？</P>

隻是當這一刻終於來臨的時候，程嶼才發覺，原來惹哭一個女人，真的是非常難受的事。</P>

“不是。”</P>

程嶼頓了頓：“誰犯了錯，誰承擔責任。可是法律存在的意義，是廢了防止濫行。你的姐姐受到了傷害，但並不表示……你就可以一把火燒了章北麟相關的所有人。”</P>

誰有罪，誰沒有罪，有法律判定。</P>

可是，法律從來都不是絕對公正的，不是麼？</P>

“如果夏家在這件事情裡真的扮演了一定推波助瀾的作用，我答應你，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但是，我請求你，能不能不要把所有人都一棍子打死？”</P>

程嶼說，“他們是章北麟的親人，在不明真相的時候，難免會有偏袒和包庇，就如同我現在，明知道很可能是你們設計殺死了杜曉惠，我也不會對任何人說——”</P>

“程嶼，所以你是法律？是麼？”</P>

江清梨咯咯冷笑，“你說誰有罪，誰就有罪。是麼？”</P>

章北麟該死，杜曉惠該死，所以現在已經滅掉兩個了，夠了？</P>

“所以放過夏家，放過你愛的女人。因為在你看來，她們都是旁觀者，隻不過是幫忙出了點錢，幫忙找個律師。幫忙給表弟擦擦屁\/股？她們有什麼錯啊，不過是死了一個鑽牛角尖的不自量力的女老師，可我們家的小少爺前途不能毀了。是不是？”</P>

“江清梨，我沒有要為任何人開脫的意思。我隻是——”</P>

我隻是希望，你能放過你自己。</P>

程嶼的眼睛紅了。</P>

報仇是多麼辛苦的事？</P>

她本該是多麼明豔快樂的姑娘，走在陽光下渾身都散發著天使般的光。</P>

可她折斷了羽翼，蛻下了光環。</P>

她放出自己火紅色的尾巴，伸出貓咪帶鉤的爪子。</P>

她承\/歡在自己身\/下的時候，可曾有過一丁點真實的歡愉？</P>

她想的是報仇，是恨，是一步步踏著所有人去接近目標，去毀滅一切——</P>

連同她自己，毀滅在最美好的年華裡。</P>

江清梨，你不該這樣的。</P>

胸腔裡波\/濤洶\/湧，程嶼很久沒有發動的淚腺在這一刻酸脹無比。</P>

“如果你堅持認為這件事一定要有一個不死不休的結果。”</P>

程嶼咬著牙，偏開眼睛：“按照你的判罰標準，我也同罪。就章北麟與夏家的關係，我不能否認我這些年對他的關照和縱容也都是事實存在的，或許已經在一定程度上給更多人造成了傷害。江清梨，你乾脆連我一起除掉！”</P>

“你以為我不敢？”</P>

江清梨厲聲道：“你以為你一條爛命，對我來說算什麼？你以為我原本是打算放過你的？”</P>

沒有，從來都沒有。</P>

她沒有淪陷，沒有認輸，沒有忘記過姐姐的仇，一天都沒有！</P>

她沒有愛上程嶼！</P>

江清梨倒退兩步，虛弱的身體差點蹌踉摔倒。</P>

“江清梨！”</P>

程嶼衝上來想要扶住她。</P>

可是下一秒，什麼東西突然狠狠撞在了他的肩頭上！</P>

是一把剪刀。</P>

之前用來拆畫包裝的，後來就被程嶼隨手放在桌子那裡了。</P>

江清梨扶著台麵，手指無意中碰到那冰冰涼涼的鐵器。</P>

大腦一熱，她抓起剪刀就戳了上去！</P>

入肉一瞬間，程嶼原本沒有感覺有多疼。</P>

他隻是從江清梨的表情裡看到了一層賽過一層的惶然，無措，緊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