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扛下去</P>

失去意識的一瞬間，江清梨隻記得蕭譽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喜歡你。</P>

喜歡……</P>

真的麼？</P>

他喜歡了夏真喬二十年，現在說喜歡上彆人就喜歡上彆人？</P>

程嶼假裝喜歡了夏真喬二十年，現在說不想假裝了就不假裝了？</P>

江清梨想啊，她是真羨慕他們這些人，一句喜歡竟然那麼輕易就能說得出口。</P>

一點也不像她。</P>

江清梨也喜歡過彆人的。</P>

比如喜歡過秦書賀，在姐姐死後那些個隻能依靠仇恨支撐，隻能依靠至親相依相偎的歲月裡，沒有這份喜歡，沒有這份偷偷幻想過要重新開始生活的信念，她堅持得下去麼？</P>

她也喜歡過上學時的一位學長，情書夾在作業裡，被姐姐和姐夫抓包。就像普通人家的家長在麵對早戀的孩子一樣，難免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其實早戀有什麼可怕的？很多時候根本不需要彆人來乾涉，走著走著，她就已經記不清那個學長的樣子了。</P>

她更喜歡過程嶼。處心積慮地相遇，鬥智鬥力般相處，卻一不小心交付了身心……</P>

喜歡，那麼輕輕鬆鬆的兩個字，卻從沒給她二十四年的人生裡帶去過任何美好的回憶。</P>

喜歡，喜歡，都是騙的。</P>

“小梨！小梨！”</P>

噩夢中，江清梨吃力地恢複意識，抬手看到深埋在肌膚下的留置針，還有頭頂上一片搖晃的潔白色。</P>

“我在哪……”</P>

江清梨動了動唇，聲音吃力又沙啞。</P>

“你在病房。”</P>

蕭譽守在她身邊，天已經完全黑了。</P>

“你做噩夢了，小梨，沒事吧？”</P>

江清梨搖搖頭，滿嘴的血腥味讓她忍不住皺緊了眉頭。</P>

蕭譽給她倒了半杯溫水，她漱口，漱淨口腔裡的淤血。</P>

“我又吐血了？”</P>

江清梨看到蕭譽身上大片已乾涸的血跡，呈現出鐵鏽的顏色。</P>

他還沒來得及換下來。</P>

“嗯，剛剛才止住，暫時不要吃東西。”</P>

蕭譽撥開她黏在鬢邊的碎發。</P>

“那夏真喬……”</P>

江清梨恍惚了一下。</P>

“已經沒事了，但是還沒醒過來。”</P>

蕭譽幫江清梨提了提被子，小心繞開她那隻插著留置針的手。</P>

“她父母都在，程嶼還沒來得及說……那件事。”</P>

他指的是江清梨之前囑咐他一定要攔下程嶼的衝動。</P>

現在還不是跟夏真喬對峙的時機。</P>

“算了，早晚而已。”</P>

江清梨揉了揉漲漲的太陽穴，“其他人呢？你，還有陶鐫，易揚他們。”</P>

蕭譽：“你彆管其他人了，他們各自做各自的事。要我給你家裡人打個電話麼？”</P>

蕭譽看江清梨似乎在找什麼，趕緊把她的手機從床頭拿了過來。</P>

“有人給你打過電話，有一個可能是你爸。”</P>

江清梨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用了，我爸他……不知道我的病。”</P>

蕭譽怔了一下：“他不知道？你這病，應該有幾年了吧？”</P>

“小時候沒有。其實也不是沒有，隻是沒發作，也沒做過全麵檢查，一直都不知道。我姐走了第二年，我覺得上腹有點疼，起先以為是傷心過度透支了身體。後來正趕上學校年度體檢，說是肝損爆表。做了個加強ct，查出肝上有個畸形血管瘤，是先天的。”</P>

江清梨若無其事地抬了下眼睛。</P>

蕭譽：“那當時大夫怎麼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