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對著鏡子裡的江清梨微笑一下，算是打了個招呼。</P>

“顏若晨。”</P>

江清梨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開門見山道。</P>

多餘的時間，她已經不想浪費了。</P>

白若聞言，臉色驟然一變。</P>

“你——”</P>

“你很奇怪我為什麼知道你的本名？”</P>

江清梨把洗手間的門關上，用拖把抵住。</P>

“你想乾什麼？”</P>

白若向後退了兩步，單手撐在洗麵台上。</P>

江清梨：“白小姐，我都已經說出了你的本名，你難道還不知道我是為什麼來的麼？我是江月橙江老師的妹妹，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希望你幫我做什麼？”</P>

聽到江月橙的名字，白若眼中不再迷惘和惶然。</P>

她慢慢放下撐在洗麵台邊的雙手，搖了搖頭：“我……跟江老師不熟悉，她不是我的班主任。”</P>

江清梨堅定凝起眸子：“白小姐，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既然都已經知道我姐姐是大學裡的班主任，還用我提醒下她和白磊的事麼？”</P>

“江小姐，我覺得你可能找錯人了。”</P>

白若定了定神，“我跟白磊曾經是戀人，但後來已經分手了。他出事，我聽說了，深表同情，但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我當年無能為力，如今一樣無能為力——”</P>

“你撒謊。”</P>

江清梨打斷她的話，眼中閃爍著又怒又恨的淚花。</P>

“什麼叫做無能為力？白磊是為了幫你出頭，才得罪的章北麟。我解釋為了幫白磊出頭，才引火燒身？到最後，你全身而退了？你息事寧人了？你把他們兩個當成什麼了！”</P>

“江小姐，你公平一點好麼？”</P>

白若也紅了眼睛：“我是受害者，我不是施害人好麼？是我害死白磊，害死你姐姐的麼？”</P>

江清梨頓了頓，點頭道：“抱歉白小姐，我情緒激動了些。可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了，我希望能找到那些事的當事人，隻有你願意出麵指證，這件案子才有機會重見天日。”</P>

“江小姐，你所謂的重見天日是什麼？”</P>

白若若有所思地看著江清梨，忽而嗬嗬一聲，笑得又辛酸又誇張。</P>

“是要我站在大眾麵前，扒光過去的最後一層遮羞布，說我自己被章北麟侵犯過麼？”</P>

江清梨：“我隻是希望他們伏法。”</P>

白若：“誰們？幫助章北麟脫罪的法務團隊，造謠造勢的公關商務團隊？還是他們幕後的指使者？有意義麼？”</P>

“對我來說，傷害我的人是章北麟，他已經伏法了。至於其他人，我追究不了，也沒有必要追究。”</P>

“所以對你來說，白磊是自願為你出頭的，我姐是自願淌渾水的，你並不需要為他們的死付出一丁點的道德壓力？”</P>

江清梨氣息越發急促起來。</P>

她不是沒想過，假如有一天她真的找到白若了。</P>

可是想要說服她把當年的事全說出來，甚至還要一部分更細節更誇張的東西，來作證證據。</P>

她可以想象得出，這個過程是很可能遭遇到來自當事人的抵觸的。</P>

“我有，但我有辦法麼？”</P>

白若反問，“一個人如果隻能活在愧疚中，那後半生的意義又在哪？江小姐，我不是不想幫忙，而是……時間越久，我越是沒有勇氣去重新撕開這層傷疤。”</P>

“不，你很有勇氣的。”</P>

江清梨堅定地看著她——</P>

“你每個月都會抽時間到福利院去照顧孩子，你甚至畫了我姐姐跳樓時的那副抽象畫，在你的心裡，你敢說自己從來沒有真的懺悔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