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斂被一記直球說的臉頓時紅了起來,“但是,但是,怎麽著也得驚訝一下吧!這可是怪力亂神事件!這可是反科學事件!”
封惟卻道:“剛剛我想說,那什麽耳朵,你都不讓我說,現在吼那麽大聲,不怕別人聽見?”
時斂音量壓低,“我就是太激動了,一時沒控製住。”
“這有什麽好激動的?”
“因為——”時斂猛地意識到了什麽,小聲咬牙切齒,“封惟你別轉移話題!”
像一隻炸毛的小貓,不對,應該說本來就是,封惟沒忍住伸手,捋了捋時斂淩亂的頭發,順帶摸了下頭,“要不你猜猜看?”
時斂努力思忖了半晌,“我想來想去,除非你之前也見過這類事件,所以才不驚訝。”
“嗯。”
時斂便問:“所以你還見過別的——”
聲音戛然而止,他做了“貓妖”兩個字的口型。
封惟點了點頭。
貓妖有這麽常見嗎?
時斂扳著指頭算,據他所知,首先陳讓就是貓妖,其次,禾來律所底下的三花也是,還有晚江地鐵站的貍花貓,還有……他把自己見過的所有貓妖都算了個遍,好像確實很多哎!
而且封惟還那麽喜歡小貓,沒事就去喂流浪貓,被封惟偶爾遇到過一兩次人變小貓,好像還挺正常?
思及此,時斂後知後覺,“那那那,那停車場那次!那時候你是不是知道那隻小貓就是——”
就是我啊!
封惟笑了,“這麽敏銳?”
“其實我一開始也不敢百分百確定,後來我嘗試和你對話,你給出的反應說明,你確實可以聽懂我在說什麽——”封惟湊到時斂耳邊,用隻有彼此能夠聽見的聲音說,“是一隻很聰明的小貓。”
時斂心跳微亂,強裝鎮定地繼續說:“所以那晚把我帶回家,也是你故意的?”
封惟揚了下眉毛,“那不是你自己黏上來的嗎?”
受不了了,怎麽有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時斂反駁道:“那不是你把我的手機拿走了嗎!”
封惟沒忍住笑出聲來。
時斂又想起了一些尷尬的事情,“所以浴室……你也知道是我。”
封惟挑眉,“說起來,我當時就想問問你,為什麽會如此執著於我的浴巾?”
“誰執著你的浴巾了?”時斂瞪了一眼封惟,“這麽簡單的問題都想不明白嗎?”
“嗯,想不明白。”
“你——”時斂咬咬牙道,“你大腿上有傷疤,你忘了嗎?”
“對,傷疤。”封惟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大腿上確實有傷疤。”
“你還記得怎麽來的嗎?”
“記得,怎麽不記得。”
時斂的身形陡然頓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封惟。
然後封惟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沒等時斂回應,他就自顧自地說起來,“從前,有一隻小貓很調皮,然後就被更調皮的孤兒院小朋友藏在了鐵桶裏,鐵桶蓋被封死,丟進了倉庫,後來不知道是誰,太歹毒了,用放大鏡對著太陽取火,把倉庫的乾草點燃還不知道,引發了一場火災。”
“還好我當時衝了進去,英雄救貓,可惜百密一疏,被頭頂掉下來的磚塊砸到了大腿,燙了一個疤,我闖進火災現場的事情,果然沒能瞞得住老院長,老院長知道了之後特別生氣,罰我抄火災安全知識,抄了整整一百遍。”
其實當年的火災,比起封惟三言兩語的敘述,要驚心動魄、要可怕的太多,時斂忽然感覺到鼻子酸了一下,“那你還記得,你救下的小貓,是什麽樣子的嗎?”
“讓我想想啊……是一隻白色的異瞳小貓,它的眼睛特別好看,左眼是水天碧玉,右眼是日月鎏金。”
時斂猛地抬眸,“你明明記得,那你為什麽……為什麽沒有在停車場,與它相認?”
“因為,我以為,”封惟頓了頓,“他已經忘記我了。”
“我怎麽會忘記你!”
封惟又笑了,時斂很少見到封惟笑得這麽燦爛,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藏住了其中所有的情緒,“嗯。”
“我也不確定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想,如果你還記得我,不用我說,你也會主動和我相認,如果不記得,那也沒關係,就把禾來當成我們的第一次遇見,似乎也不錯。”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時斂大聲為自己辯解,“我怎麽可能會不記得!”
“可是,凡事不絕對,這是你早上才和我說的。”
時斂仿佛被噎了一下,“但我不會忘記你的,這件事是絕對的,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語罷,沒等到封惟的回應。
“喂,你這是什麽表情?”
“你是不是不信?”
“封惟!”
封惟無可奈何地笑了下,“好,我信。”
“我信你永遠不會忘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