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閻王就不是那種想登基稱帝,卻假意沉著氣讓大臣們去“逼”著他才會登位的人。
謝珩這些天徹查宮中之人,竟查出了各國細作,忙著追根究底,是真的沒有空閒想這個。
可惜這幫人自以為聰明,辦的卻儘是些蠢事。
偌大的議政殿陷入沉靜之中。
謝珩一揮手,將禦案上堆積成山的奏折掃落在地,沉聲問眾臣,“你們以為人人都是趙毅?奴顏媚骨的奉承討好,就能保住自己的烏紗帽?”
方才喊得最響的那一眾大臣紛紛拱手低頭,“臣不敢!”
話雖這樣說著。
卻仍舊有人奉行富貴險中求,冒著被小閻王砍了的風險上前一步道:“主上年少氣盛,當知許多事都應當三思而後行!帝京城門已經緊閉三日,城中百姓因此人心惶惶,再這樣下去,唯恐對主上有所不滿……”
後邊的人見狀,跟著道:“這些天,好些宮人內侍都被嚴刑拷打攀扯出許多人和事來,這些人的話反反複複,真假難辨,難保不是因為受不了大刑胡編亂造。此事若再不到此為止,恐怕會引起大亂,還請主上為蒼生百姓著想,且不可為了一個女子,致大晏於水火之中啊!”
又有人上前道:“臣聽聞天牢裏日日有人喊冤,猶如冤鬼哭嚎,每夜聲傳十裏,無人敢安睡。原是天牢裏關了不少想要趁亂出城的大臣!當日主上回京,事出突然,他們心生懼怕,想要出城避難也是情有可原之事,這樣不由分說就下了天牢,豈不是要讓天下人說主上治國無方?”
這些個人,口口聲聲都說怕天下百姓對謝珩不滿。
一個個就差在自己腦門上貼上“我是忠臣,別殺我!”幾個大字了。
謝珩冷笑:“以為孤不知道爾等其身不正,生怕被拉下水,所以急著替人開脫或者索性全部除了滅口?”
這話一出,議政殿上至少有一半大臣跪伏於地,麵色發白的喊道:“臣都是為了主上著想啊!請主上明察啊!”
“既然是為孤著想。”謝珩一手撐在龍椅扶手上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的睥睨眾人,“那就一起去天牢,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個清楚清白。”
少年平靜而冷漠,同從前玄甲在身,手持利劍頃刻間便奪人性命的桀驁全然不同,取而代之,是近乎死寂的肅殺之氣。
他不再鋒芒畢露,隻剩下“我見爾等如螻蟻”的不屑。
方才還句句為君的大臣們頓時嚇得麵如土色,瞬間說不出話來。
有人上前求情道:“啟稟主上,大晏剛遭大劫,正值百廢待興之際,還請主上開恩,給他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是啊,主上,大晏已經折損了太多忠臣良將,請主上憐憫大晏萬民!”
謝珩俊臉沉沉,負手道:“你們蒙蔽了趙毅二十年,也想這樣擺布孤嗎?”
“臣不敢!”
剩下的一半大臣也跪下了下去,惶惶不安的貼首於地。
“對我謝珩而來,無用之人,有不如無。至於欺君佞臣……”少年居高臨下,沉聲道:“格殺勿論。”
眾人聞言,隻覺得背後一涼,在說什麽都得三思了。
這一位,可是說到做到的謝小閻王。
“誰還有話要說?”謝珩抬手,輕輕拂去袖間褶皺。
底下眾人相對無言。
其中一人咬了咬牙,正要起身再拚死多說兩句。
謝珩丹鳳眼微眯,周身殺氣四溢,“死人是不會有那麽多廢話的。”
隻一瞬,群臣俯首,再無人敢多說半個字。
這一日早朝,上殿的文武百官還算不少,待到下朝時,便有一半被下了天牢。
原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從前歷代君王鏟除異己,都還要找些由頭再下手,難免要讓人多活幾日,就連老皇帝剛登基那會兒,對一眾人趕儘殺絕的時候,身邊心腹為了找殺人的由頭,想的頭都禿了。
到了謝小閻王這裏,卻全然顛覆了他們的想法。
謝珩甚至連場麵話都懶得多說,要你們下天牢你們就得去。
反正他也不覺得名聲有多麽重要。
這可苦了一種心思九曲十八彎的權臣們,王首輔前幾天已經先行在牢裏待著了,朝中六部,能主事的也沒下剩下幾個。
從前在議政殿中爭鋒相對的,眼下都去天牢團聚著,抱頭痛哭了。
而三公子謝玹,也已經三天沒有出現在謝珩麵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