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握著落花的手掌輕攏著,看著意中人踏著禮樂聲而來,離自己越來越近。
隻剩下五六步,而後是三步、兩步……
最後,堪堪半步之遙。
隨侍在旁的歡天喜地伸手掀開了喜轎上的紅簾賬,退到了一旁。
謝珩微微俯身,朝阿酒伸出右手,言之灼灼嗓音含笑道:“看今朝桃李春風共赴良辰,合歡叩枕,巹酒已溫,邀卿做我掌上人。”
溫酒四周的喧囂之聲忽然在這一刻悄然淡去。
她眼裏隻剩下這眼前人,耳邊不斷的回蕩著他帶著笑意的“邀卿做我掌上人”。
天地萬物瞬間黯然失色,未知的險境迷途都在這一瞬間變得無關緊要起來。
溫酒伸手,輕輕放在了謝珩掌中。
隨之放在他手掌中的還有那朵她揣了許久的桃花。
沾著微微汗意和溫熱花瓣輕觸謝珩的掌心,有些癢癢的。
他眼角微挑,滿目笑意的看著阿酒,一邊牽著她起身緩步下轎,一邊含笑道:“阿酒吾妻。”
溫酒聞言,心跳漏了一拍。
她忽然有些緊張起來,邁出喜轎之後同謝珩開口說的一句話,便是低聲解釋道:“其他的東西都是西楚帝君和帝後給的陪嫁,隻有這朵桃花,是我給你的。”
溫酒說完之後,突然發現連她自己都沒搞明白想說什麽。
原來緊張過頭的時候,不僅會口拙,連腦子都會變笨。
周遭這麽多人,她也不好再開口同謝珩費勁多說什麽,正打算放棄多說的時候,忽聽得謝珩含笑道:“不止是這朵花。”
溫酒猛地抬頭看向她,鳳冠流蘇和麵簾齊齊輕晃,流光浮動,她一雙杏眸清清亮亮的,越發如墨如星。
“從今日起,你也歸我了。”謝珩俯身,在她耳邊道:“金銀財寶奇珍陪嫁算什麽,我都把你這小財神娶回家了,哪有還心思去管那些身外之物?”
溫酒忍不住微微低頭,勾唇淺笑。
她困在西楚太久,之前記憶混亂不清,羽翼儘折,公主府那點月奉養活一府人已是不易,平常也就靠帝君帝後格外再填補一些,溫酒八寶箱裏那私房錢,十之有八還是謝珩上次進公主府的時候給她的。
大抵是溫酒現在腦子太清楚了,怎麽都覺得西楚給嫡公主陪嫁再多,那也是兩國聯姻麵上的事。
她前世做了那麽多年女首富,今生又被人喊了好幾年的小財神,如今正兒八經的要嫁給意中人為妻,竟然連點像樣的嫁妝都拿不出來,心下真真是五味雜陳,難以言表。
可溫酒心裏想的再多,思緒再紛雜,也隻需要謝珩一句話便出雲破日,滿懷歡喜。
偏偏謝珩歡喜忘形,又開口道:“上次你折了一枝桃花遞過來的時候說要養我,令我就此畫地為牢奉心以候,那這一次……阿酒、吾妻啊,你是不是還少我一句話?”
溫酒微愣,而後緩緩啟唇,極其認真道:“謝東風,你聽好了,從今以後你我要……執手共白頭,生同寢,死同穴,百年之後合於一墳。世上美人無數,隻要我尚在人間一日,三宮六院我獨占,萬千寵愛我獨享,不許你多看旁人一眼!”
謝珩低眉含笑:“謹遵聖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