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淩抬手敲了敲李子的頭,“休得胡說,這姑娘心善的很呢。”
李子不服氣,“哪裏心善了我怎麽沒瞧出來。”
紀淩笑道:“這首輔門前七品官,首輔身邊伺候的人更是了不得,他既不願意見我,自然是早早吩咐過府中眾人的,方才那姑娘早的時候不來,偏偏這麽晚了才來,是因為見我和你在門前受凍心有不忍這才來的。”
“這樣啊……”李子恍然大悟,“那確實是挺心善的。”
紀淩一邊回府,一邊笑著同李子說話。
這世上好人還是多,外冷心熱才更妙。
這主仆兩人吹了半夜的涼風。
而那首輔大人卻仍舊在禦書房裏秉燭辦公。
謝玹一張俊臉冷若冰霜,邊上伺候的小內侍戰戰兢兢的,大氣也不敢出。
二更天後,陛下衣帶漸寬,慵慵懶懶往禦書房來。
謝珩邁步入內,笑的有些無奈,“我說首輔大人啊,你為了躲媒官至於在這禦書房過夜嗎?阿酒還以為我又把朝中事務都丟給了你,讓你連覺都沒得睡,這下好了,我也沒得睡,又要來同你一道過夜了。”
謝玹今夜其實沒什麽事,就坐在案前看底下眾人收羅來的有關前朝餘孽的消息,聽到長兄說這話,也隻是不鹹不淡道:“若非陛下特意交代過紀淩,他豈會不三番五次的來要我的生辰貼。”
謝珩走到他麵前坐下,笑道:“他都找你要了這麽多次,你給他就不是了。”
“長兄說的輕巧。”謝玹放下了手中書信,神色微冷。
謝珩不以為然,含笑道:“我做的也很輕巧。”
謝玹頓時:“……”
哪怕首輔大人冷若冰霜,也架不住陛下這般不要臉。
他凝神靜氣了好一會兒才把火氣壓下去,清清冷冷的開口道:“陛下若是得空,不妨把心思放到前朝餘孽身上,近來頻頻有人打著先帝幼子的旗號招兵買馬,你還有心思讓人做媒!”
“這兩件事也不妨礙啊。”謝珩順口道:“上次青衣衛不是去查了嗎?每每查到烏州,線索就斷了,萬金不是正好要往那邊去?傳信給他,讓他順道看看那邊有什麽異樣。”
謝玹聞言,氣的俊臉發青,“萬金?順道看看?”
陛下真是隨口一說,都能把他氣的半死。
也就是自家長兄,若是換了旁人,他就掛冠而去了。
偏生謝珩還笑意盎然的瞧著他,“首輔大人,這可就是你不對了,那邊嚴防死守生怕我們派人去查,萬金就不一樣了,他平日裏也沒個正行,旁人也不會提防他,正是做這事的最好人選。”
謝玹都不太願意搭理他,冷聲道:“陛下近來還有萬金的消息嗎?”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謝珩端起茶盞飲了一口,不緊不慢道:“萬金好似有些日子沒寄家書回來了。”
謝玹差點想抄起案上的鎮紙砸在謝珩臉上。
倒是想起來了!
方才還說要讓萬金去查事兒,這會兒才想起來這人早沒音信兒了。
謝珩不用抬頭看都知道首輔大人怒了,當即放下茶盞,溫聲安撫道:“首輔大人稍安勿躁,派人去瞧瞧便是。”
謝玹實在是待不下去了,起身行了個半禮,就轉身往外走。
謝珩忍不住笑道:“不是要在這過夜嗎?怎麽又要回去了?”
謝玹也不理他,一聲不吭的走了。
再留下,他會被謝珩氣死。
雖然紀淩老是上門來挺麻煩的,但是一百個紀淩加在一起,也沒有一個長兄能氣他。
兩權相害取其輕。
王良站在禦案旁,看了看首輔大人沒入夜色裏的背影,又瞧了瞧笑意正濃的陛下,心下忍不住感概:
陛下在別的大臣麵前還甚有帝王威儀,可每一到首輔大人就……無賴的很。
首輔大人攤上了這麽一個長兄,真是可憐見的哦。
而謝珩坐在禦案前,拿起謝玹方才看過那幾封密報瞧了瞧。
上頭儘是些“前朝餘孽”、“先帝幼子”還有烏州金王等字眼,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冷弧。
還真是嫌進來太過太平了啊?
不知萬金現下到了何處,算著日子,也差不多該到烏州地界。
玩夠了,就應該做做正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