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大人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語調驟然冷了下來,“我長兄是皇族正統,名正言順!沒有他重振朝綱,焉有大晏今日之繁榮昌盛?”
“大晏江山姓趙!姓謝的坐上龍椅就是不行!反賊就是反賊,無論做了什麽,都是竊國之賊!”周嶺動不了,嗓音嘶啞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放箭!”
園中一眾弓箭手和士兵們見狀,都有些遲疑,國公爺的性命還在世子爺手裏捏著,這要是有個萬一……
“我看誰敢?”
周明昊一把將周嶺拽了起來,推到亭前麵朝眾人。
雪花落在臉上、隨風鑽入領口,寒意入骨,素來灑脫愛笑的周明昊此刻麵色發青,“周嶺糊塗,犯下如此大錯,自有陛下處置!爾等若是膽敢一錯再錯,便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眾人見狀,有些搖擺不定起來。
葉知秋見狀,從袖中取出虎符來高高舉起,“虎符在此,爾等若還是我大晏將士,收兵刃,且退一旁!”
周嶺見狀,大驚失色,“怎麽會……將在外,謝珩怎麽會放心把虎符交到你手上?”
葉知秋回頭看他,不屑道:“你以為陛下是趙毅那種多疑猜忌的人嗎?”
離京前陛下便將虎符交給了她,若到必要時刻,可用來護謝玹周全。
都說人算不如天算,可世間事變化再多再快,也比不過心中有真情的人思慮周全。
這些,老皇帝不懂,他那些寵信過的臣子也不會懂。
周嶺滿眼都是難以置信,一時沒有再開口。
謝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沉聲道:“爾等今日之舉皆是受周嶺所騙,若及時迷途知返,概不論罪!”
周國公的性命已經在周明昊手裏握著,墨衣侯又有虎符,再加上首輔大人一句不論罪。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頓時就有了決斷,不約而同地收了兵刃,紛紛低頭退到一旁作單膝跪地狀。
園中局勢瞬間就變了。
“逆子!”周嶺氣得幾欲吐血,“我隱忍數年,才得如此良機,不想竟敗在你手上!早知如此……”
周明昊實在聽不下去了,沉聲打斷道:“說什麽早知如此!我倒想問問你好好的榮華富貴不要,非要自尋死路究竟是為了什麽?”
周嶺眼見無力回天,苦笑道:“為了什麽?你問我為了什麽?”他滿懷悲愴:“為人臣子,除了忠君愛國還有什麽法子?”
周明昊聞言,登時就忍不住怒斥道:“你忠的是哪個君?愛的是哪門子國?”
周嶺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周明昊開口打斷了,“哪怕你是貪心不足、鬼迷心竅呢?世間俗人沒有不犯錯的,可你、可你……”
他說著忽然說不下去了,拽著周嶺一起跪在了謝玹麵前,“首輔大人,周家犯下如此大錯,任憑發落!”
謝玹見狀,一邊伸手去扶周明昊,一邊對葉知秋道:“先把周嶺、孫飛虎綁了。”
葉知秋當即應是,從邊上扯了簾帳下來當繩子綁人,動作利落地不像話。
周明昊卻低頭跪在地上,一時不肯起來。
“此乃周嶺之過,你大義滅親,跪什麽?”謝玹見狀,不由得沉聲道:“起來!”
周明昊一下子紅了眼眶,“首輔大人……”
謝玹使了力氣,直接把人從地上拉了起來,“我長兄早就說過,你是他至交好友,當年在江安同遊時是,如今他貴為至尊,也依舊是。”
他麵上沒什麽表情,語氣卻要比平時溫和許多,“周嶺今日之舉,絕非臨時起意,你幼年離家與他分別多年,對此毫不知情……”
首輔大人平日裏也沒怎麽寬慰人過,說起這樣話來總覺得有些奇怪,頓了頓,又道:“你是什麽樣的人,長兄知道,他看人不會有錯的,其他的不必多言。”
周明昊還想再說什麽,此刻竟說不出來了。
一旁的葉知秋剛把兩人都綁了,一手拉在一起,忍不住開口打斷道:“周兄,你想哭呢就哭,咱做兄弟的不會笑話你的,哭完了咱好辦正事。”
周明輝轉頭看她,“葉兄,你……”
他一下子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謝玹道:“不哭的話,就帶人去盤查府中各處,趁早把有牽扯的人都拿下問話。”
這梅園裏的事才發發生變化,那些人應當還沒得到消息,想跑也來不及跑。
周明昊回頭看了周嶺和孫文虎片刻,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好,我馬上就去。”
他說完,就抬手示意園中一半人跟上,快步離去了。
葉知秋站在原地看著那些人跟著周明昊出了梅園,低聲同首輔大人道:“走了。”
謝玹回頭,麵色淡淡地問周嶺道:“你是直接說所謀何事,同黨在哪?還是用過刑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