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呢?郡主去哪裏了?”盈袖的丫鬟婆子走過回廊上拐彎的地方,卻發現回廊前麵空蕩蕩的,盈袖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
她們隻不過落後一步而已!
郡主就算走得再快,哪怕用跑,也不會一下子就不見了吧?
剛提拔上來替換采芹的丫鬟采茵很是害怕,哆嗦著身子道:“……咱們趕緊去跟齊王府的人說一聲,讓她們幫我們找人吧……”
另外兩個婆子雖然也很擔心,但並不同意這丫鬟的話。
她們一齊看向采桑。
采桑是她們裏麵最大的管事丫鬟了。
采桑跟著搖頭,知道不能在這裏大聲嚷嚷,讓別人知道盈袖突然丟了,一定沒有好事情,便沉聲道:“沒事,郡主跟我說有事先走了,不用大驚小怪。楊運家的,你回元王府,跟王妃說一聲。張材家的,你去找沈家表小姐,就說,我們郡主請她出來說話。我和采茵在這裏候著,等沈家表小姐和郡主來了,再一起回去。”
楊運家的是跟著盈袖出來的兩個婆子之一,另一個婆子是張材家的,都是從沈家送來的家生子。
楊運家的心領神會點點頭,知道是讓她回去給沈詠潔報信,免得真是出了簍子,笑了笑,說:“你們在這裏候著,別竭竭嗷嗷,把小事化作大事就不好了。”
張材家的也忙往花廳那邊去了,去找沈遇樂過來。
采桑雖然心裏急得要命,麵上還是氣定神閒,垂手站在回廊上,好像真的就是盈袖吩咐她們守在這裏一樣。
采茵是剛被提拔上來的丫鬟,見采桑和另外兩個婆子不當一回事,才鬆了一口氣,笑道:“采桑姐姐好厲害!郡主是不是什麽事都對你說?”又憧憬道:“什麽時候我能跟采桑姐姐一樣聰慧,郡主對我有對采桑姐姐一半好我就滿足了。”
采桑笑了笑,沒有接話,眼神盯著回廊下麵的空場地,看著日光一寸寸從場地上掠過,心情如同回廊裏的風一樣忽高忽低。
……
就在這時,東元國京城上方晴朗的天空裏突然響起一個炸雷!
這個炸雷的霹靂聲大得出奇,整個東元國房屋的屋頂似乎都瑟瑟發抖。
采茵忙縮到采桑背後躲起來。
炸雷過後,很快飄來一片厚重的雲層,遮天蔽日一般,對著天空的太陽湧了過去。
明亮的太陽如同被天狗食月一般,漸漸遁入一片陰影裏。
東元國京城郊外舉行祭天大典的地方,狂風大作,甚至劈裏啪啦下起大雨。
小磊抱著小喵跑回自己的帳篷,對屋裏的人吩咐道:“打雷下雨了,欽天監說天象有變,祭天暫緩進行。”
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帳篷裏躲雨,心裏都在犯嘀咕。
冬至的時候打雷下雨,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兒。
……
“……慕容長青,你別亂來!”外麵的炸雷聲將盈袖震醒了,她睜開眼就看見慕容長青透著紅血絲的雙眸,正定定地看著自己。
盈袖下意識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長榻上,雙手被兩根繩子束起來,往左右拉起,綁在長榻的架子上。
“你綁著我的手做什麽?!快解開我!”盈袖一急,想也不想就飛起腿要踹慕容長青一腳。
可是一動腿,她發現自己的雙腿也被一左一右綁了起來,掛在長榻另一端。
盈袖悲催地發現,自己被綁在榻上,成了一個“大”字……
這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姿勢。
盈袖抿了抿唇,臉上的驚惶漸漸淡了下來。
“慕容長青,我再說一遍,把我解開。有話等你解開我再說。”盈袖的聲音冷靜下來,目光定定地看著慕容長青。
見她醒了過來,企圖掙紮,慕容長青伸出手,按住她的兩隻胳膊,喃喃地道:“……這下你跑不了了吧?再跑,就打斷你的腿,讓你在床上待一輩子。我不會嫌棄你,我會照顧你……我養你一輩子……”
盈袖聽得毛骨悚然,她震驚地看著慕容長青的眼睛,發現他的眼神發直,雖然在看著她,但是又好像沒有真正看見她是誰!
“……你別亂來……你真的別亂來……你忘了你以前吃的虧了?難道還想被關到黑牢?還是想被關到白塔大獄?”盈袖結結巴巴地提醒慕容長青,被他這個姿勢嚇得魂都要丟了。
慕容長青伏在她身體上方,默默地看著她,沒有說話,打了個酒嗝,對著盈袖噴出一陣酒氣。盈袖皺了皺眉頭,偏開頭,不去看慕容長青明顯帶著醉意的麵容。
她躊躇半晌,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對慕容長青不能再來硬的了。
慕容長青這個人雖然一激動就喜歡動手打人,但本質不算是特別壞的人吧?
盈袖努力想著上一世的時候慕容長青的性情,隻記得他一直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並沒有如同這一世一樣暴躁易怒,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在公開場合打過人。
當然,私底下的慕容長青是什麽樣子,盈袖完全不知道,也沒想過要知道。
她對他沒興趣,自然沒有精力和心情去了解。
可她還是不敢相信,慕容長青會對她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慕容世子,你聽我說,先把我解開,你有什麽話,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好嗎?我不跑,我發誓,我一定不跑……”盈袖小心翼翼說道,避免用任何不當的詞語刺激到慕容長青。
她覺得他的精神狀態有些奇怪。
像是很享受,但是又很掙紮。
有時候他都要俯身下來,貼到她臉上了,又硬生生掙開,離她遠一些。
就像是他的身體裏麵有兩個人,兩種意識在拉扯,讓他一會兒前進,一會兒後退。
再想到慕容長青發直的眼神,木然的神情,盈袖越來越害怕,忍不住咬了咬唇,眼裏盈滿了淚水,哽咽著道:“慕容世子,求求你,你先把繩子解開,好不好?你可以把門鎖上,我隻是個弱女子,跑不出去的。”
慕容長青偏著頭,像是聽見了她的說話,一隻手下意識抓住綁著她左手的繩子,用力攥住,就要扯開。
盈袖心裏一喜,但不敢催他,隻是又緩緩地道:“……對,就是這樣,把繩子解開……”
這時慕容長青的脖子卻又一縮,手頓了頓,從盈袖左手邊的繩子處縮了回來。
他麵無表情地低下頭,看了看盈袖,慢慢俯身下去,往她的唇邊親了過去。
盈袖被他的酒氣熏得作嘔,猛地大叫一聲:“滾開!你再過來,我死給你看!”
她用儘了全身力氣,在慕容長青耳邊大叫一聲,終於讓慕容長青又清醒了一些。
他停了下來,眼神中漸漸有了一絲困惑,似乎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