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快?!”皇太孫元應佳一拳砸在門框上。
門框的橫梁上簌簌作響,掉下來一些灰塵,罩了元應佳滿頭滿臉。
“是誰做打掃的!怎麽會有這麽多塵土!”元應佳勃然大怒,心頭升起一團邪火,他大叫著把管事們狠罵了一頓,將一腔怨氣都灑在下人身上。
“拉出去,杖斃!”元應佳咬牙切齒地道,伸手抹去頭上的塵土,滿臉紫漲。
其實這東宮大殿的橫梁太高,宮人們一般半年才爬上去打掃一次,已經夠乾淨了。
當然,誰也想不到皇太孫殿下會用力捶著門框,還將橫梁都捶得簌簌作響。
幾個管打掃的宮人嚇暈過去,被人倒拖著離開東宮大殿門口,往刑房去了。
杖斃的事由刑房太監處置,不會讓主子們看見的。
元應佳殺了幾個人,心頭那股邪火才漸漸黯了下去。
一個人坐在東宮偏殿深處喝悶酒,緊緊抓著手裏的酒杯,手臂上青筋直冒,好在他喝酒不上臉,喝了半天也沒有臉紅脖子粗,隻是眼睛發直,看人的時候十分滲人。
太孫妃唐海嘉聽說皇太孫因為辰親王定了兩個側妃而大發雷霆,心裏有些不解,也有幾分看笑話的意思。
她也是出身三大侯府之一的唐安侯府,而且是三大侯府裏麵勢力最弱的那個侯府,可是自己卻能做皇太孫的太孫妃,那是正妻,另外兩大侯府比他們唐安侯府強又怎麽樣?照樣隻能做親王的側妃……
唐海嘉帶著兩個宮女來到東宮偏殿探望元應佳。
“太孫妃娘娘,殿下正在裏間歇息,您要不要過一會兒再來?”守門的太監強笑著說道。
裏麵的皇太孫已經喝了不少酒了,這太監不知道該不該讓太孫妃進去。
唐海嘉沉了臉,斜挑眼角看了那太監一眼,“你是什麽東西?也敢攔本宮的路?!——讓開!”
那太監嚇得一哆嗦,縮著脖子往旁邊躲開了。
東宮門口的侍衛也不敢攔著太孫妃,隻好讓她進去了。
裏麵候著的太監總管也想有人陪陪鬱悶的皇太孫,因此也沒有阻攔。
唐海嘉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元應佳喝悶酒的地方。
偏殿後側的落地窗下擺著一張矮幾,矮幾上擺著幾碟酒菜和點心,還有三個已經空了的小酒壺。
元應佳跪坐在矮幾旁,手裏還握著一個酒杯,眼光發直,呆呆地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出神
“殿下,您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呢?”唐海嘉笑著走了過來,跪坐在元應佳身邊,從他手邊接過又一個酒壺,“來,臣妾陪您喝。”
元應佳乜斜著眼睛看了唐海嘉一眼,冷冷地道:“誰讓你來的?!”說著,從她手裏奪過酒壺,給自己又斟了一杯酒。
唐海嘉一窒,不過她今兒心情好,也沒有生氣,笑著又拿了筷子給元應佳夾了一個八寶鴨胗,放到他麵前的小碟子裏,“殿下,吃吃這個,解酒。”
元應佳的手緊了緊,閉著眼道:“你走吧,孤現在不想看到你。”
唐海嘉訕訕地縮回手,半垂著頭坐在元應佳身邊,過了一會兒,勸道:“殿下,您為什麽不開心呢?那辰親王隻娶了兩個側妃而已……”
砰!
“滾!”元應佳突然一把將手上的酒杯砸到地上,扶著矮幾站了起來,指著唐海嘉道:“你馬上給孤滾出去!孤什麽時候讓你進來了!”又大叫:“來人!”
偏殿裏的太監宮女們忙跑了進來,“殿下有何吩咐?”
“說!誰放她進來的!”元應佳扯著嗓子喊,脖子上的青筋直露,臉色煞白,眼睛卻紅通通的,眼神發直,站都站不穩,一看就是喝醉了的人。
太監宮女們立刻烏壓壓跪了一地,磕頭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唐海嘉氣得手直發抖,她顫著聲音道:“殿……殿下,您喝醉了……”
“孤沒有醉!”元應佳衝了過來,一把揪住唐海嘉的衣襟,“你高興是吧?你能做正妃,人家隻能做側妃,你壓了人家一頭是吧?”
唐海嘉悚然而驚。
皇太孫怎麽會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嗬嗬!沒腦子的東西!就知道爭這些有的沒的虛名頭!”元應佳哈哈大笑,鬆開手,指著唐海嘉的鼻子罵道:“你也不想想,唐安侯府本來就是三大侯府排名最末,你都能做孤的正妃!而人家比你強的,還隻能做側妃!用你那小雞腦子想清楚,到底誰踩誰的臉!”
唐海嘉目瞪口呆地看著元應佳,納悶道:“殿下,你是不是真的喝醉了?這點東西都想不清楚?——當然是我踩她們的臉,殿下傷什麽心?難不成……”唐海嘉哼了一聲,“殿下是看上了那兩個姑娘?要是喜歡,臣妾也去幫殿下說合說合,再娶兩個側妃也不礙事……”
“你住嘴!”元應佳更加憤怒,“怎麽有你這麽蠢的人!孤怎麽就娶了你這種正妃!——你給孤滾!”說著,手臂一伸,往門口指了過去。
當著滿殿太監宮女的麵,將唐海嘉罵得狗血淋頭。
唐海嘉臉上抽搐兩下,高昂著頭,憤憤不平地離開了東宮偏殿。
回到自己的寢宮,她不忿地問自己身邊的人,“殿下是不是傻了?怎麽會想不清楚誰踩誰的臉?!”
一怒之下,她甚至忍不住要親自去看看那兩個侯府家姑娘下聘的盛況。
這個時候不去顯擺顯擺她的正妃位置,就如富貴不還鄉,錦衣要夜行,實在是太虧了。
“來人!備輦!本宮要去萬寧侯府看看辰親王是如何下聘的!”唐海嘉在寢宮吩咐道。
但是她要出宮,得要皇太孫元應佳許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