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籬回眸,深深地看著她,“你說呢?我怎麽會不去找你?”
他不僅回去了,而且隻做了一件事,就是給盈袖做師父,教她遊泳和辨藥。
因為他發現,他在上一世裏,隻能做已經發生過的那些事,並不能做沒有發生的那些事。
比如說,盈袖告訴過他,上一世他也是她的師父,曾經教她遊泳和辨藥,所以謝東籬發現自己做這兩件事完全沒有障礙。
但是如果他想做的別的事,卻不能隨心所欲,而且會馬上消失。
其實他根本就不能在上一世持續待下去。
這也是為什麽,他隻能晚上出現幾個時辰的原因。
而且甚至不能每天晚上出現。
因為每一次他都會回到那個不可知之地,然後尋找新的法子出去。
而在半年內,他每一次離開不可知之地,都回到的是上一世。
直到他和盈袖上一世的“師徒”緣份儘了,他才沒有再去到上一世。
他的這些舉動,被那人知道了,那人很驚訝他還能離開不可知之地,雖然離開後沒有回到他想去的地方,但總是離開了,比他們這些人強。
他們自從來到這裏,就再也不能離開了。
而他們迫切想離開不可知之地。
就跟他們當初迫切想回來一樣。
那人對他說:“我幫你回到你原來的地方,但是你必須想辦法找到那個東西,打開通道,讓我們的族人回到中州大陸。”
謝東籬對他發下毒誓,才最後順利回到這一世。
而他落腳的地方,就是墮民的聖地,那個地方在北齊。
並不是藥王穀的那間接引室。
為什麽會回到墮民聖地,而不是他離開時候的藥王穀,謝東籬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這個原因,跟他想見到盈袖的心思相比,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因此他一刻都沒有停,就啟程往東元國趕,終於在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裏回到了東元國京城,和一直在城門口守候他的盈袖別後重逢。
盈袖眨了眨眼,有些艱難地道:“你是說,你從那個地方,回到了我們的上一世,然後做了我半年的師父?!”
謝東籬微笑著頷首,“就是如此。”
所以這一世開始的時候,謝東籬不明白盈袖為什麽叫他師父。
而盈袖,卻知道謝東籬曾經做過她的師父,因為這是上一世盈袖的經曆,而不是上一世謝東籬的。
“……真是太神奇了。”盈袖將腦袋靠在謝東籬肩上,“既然如此,你上一世為什麽不告訴我,要小心張氏和凡春運那些人呢?”
謝東籬笑了笑,“我也想說來著,但是一到上一世,我就身不由己,說什麽話,做什麽事,好像都不能由自己控製一樣,感覺很難受。”
那種感覺豈止是難受。
他簡直是眼睜睜看著她一步步走向死亡……
但是卻不能言說,連一個暗示都無法出現。
他就像一個傀儡,說著既定的台詞,略一出錯,就會四分五裂,魂飛魄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也許這也是他要尋找的答案。
謝東籬低頭親了親盈袖的麵頰,“好了,都過去了。這一世,一切由我們做主,不用擔心再會出現那些身不由己的事。”
盈袖點了點頭,抬頭和他親吻。
他吻得溫柔輾轉,手扶著她的後頸,步步深入,非常投入。
而就在他們你儂我儂的時候,頭頂的濃雲開始翻滾變化。
濃雲中間開始有閃電飛舞,還有滾滾的雷聲傳了出來。
盈袖和謝東籬一怔,兩人一起轉頭,突然看見就在不遠處的海上,看樣子就是他們剛才遊過的港灣裏,突然卷起了旋風,一股濃厚的雲層呈漏鬥狀旋轉著從天而降,直入海水。
靜寂的海麵突起漩渦,海水翻滾著,滔天巨浪拍打著岸邊。
而那旋風越來越大,包裹著雲層越來越厚,就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通道。
海水,就從那通道裏,倒灌了上去!
“龍吸水!”謝東籬陡然站了起來,“糟了!馬上要下暴雨了!”
龍吸水,就是海水倒灌上天的一種天象。
海水倒灌上天之後,當然不會一直停留在天上,而是會化成雨水降落下來。
如果還是落在海裏,那就沒事了。
但是如果落在岸上,那可不得了……
盈袖也跟著站了起來,定定地望著不遠處黑沉的漏鬥狀雲柱,腦子裏一陣暈眩。
她看著那雲柱,裏麵好像有東西在召喚她,腦子裏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就要破殼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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