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嘖嘖有聲,感慨搖頭,反手勾住項衝的脖子:
“瞧見沒老項?這操持家務,還得是女人,你看看你先前管的那叫個啥?我先前總覺得這帥府又蕭條又破舊,你知道吧?”
項衝木著臉,一點兒沒惱。
說多了就是懶得搭理他。
畢竟,杜審嘴賤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其他將官麵麵相覷,紛紛點頭緘默。
江四爺聽了半晌,緋薄唇角翹了翹,一手插兜,帶著淺金曜石指戒的手隨意擺了兩下,懶散提步。
“都累了,散了吧。”
項衝捏住杜審手腕兒,將搭在肩上的胳膊丟開,反手拍了拍自己肩頭,提腳就要跟上去。
杜審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他後衣領。
“唉唉~,你乾嘛去?有沒點兒眼色,人家小別勝新婚的,你湊什麽熱鬨?”
項衝頓住腳,扭頭看他,帶刀疤的右眉挑高。
“你又知道了?”
“我什麽不知道?”
杜審白他一眼,扯著他軍裝後領將人拽走。
“來吧,咱倆孤家寡人,喝兩杯。”
江四爺興致不錯地踏進韶雲閣院門,卻見院子裏一個人沒有,屋裏倒是有說話的動靜。
他長腿闊步穿過庭院,上台階時腳步慢下來,聽著裏頭聲兒不很對,下意識蹙了蹙眉。
撩簾子一看,屋裏主仆三個亂成一團。
姰暖正歪身坐著,一手撫胸滿臉難受。
兩個丫鬟一個端著痰盂蹲在她腿邊,一個急的愁眉苦臉,立在一旁幫她順氣。
江四爺眉心折痕皺緊,抬腿走進屋。
“怎麽回事兒?”
眼鋒一鎖那立著的小丫鬟,涼聲下令,“去請大夫來。”
“是,四爺。”
彤珠嚇得一縮脖子,忙提腳跑了出去。
姰暖不妨他突然回來,一臉驚詫的站起身。
“四爺。”
“坐著。”
江四爺一手點了點她,到近前又撈起桌上茶盞,順手遞了過去。
“謝四爺...”
姰暖捧過茶盞,喉裏又是一陣兒反酸水兒,忙捧起茶盞灌了一口,歪頭去吐。
碧珠眼疾手快地捧著痰盂接著。
江四爺僵手僵腳地立在那兒,眼瞧著姰暖一張臉已經白的毫無血色,難得的束手無策。
“你...你可要緊?”
姰暖顧不得同他說話,慌忙擺了擺手,背過身去儘量不讓他瞧見自己這番醜態。
江四爺緋薄唇瓣動了動,終究沒再說什麽。
眼尾瞥見桌上幾乎沒動過的飯菜,頓時也毫無胃口。
想了想,還是挪到桌前坐下。
他來之前,姰暖已經吐了一會兒,倒也沒讓他等太久。
等碧珠收拾乾淨了出去,姰暖握著絹帕拭了拭唇角,起身走到窗前去,將窗戶一一推開。
江四爺視線落在她身上,無聲嘆了口氣。
“忙活什麽?你還是坐下歇歇,不打緊。”
姰暖立在窗前,被窗外拂進的夜風一吹,呼吸都清透了。
她滿眼遲疑地看向坐在桌前的人,囁喏細語。
“我先前不知道四爺今天回來,要麽您先回主院?我讓人備膳,一會兒給您送去?”
他剛剛目睹了自己那番惡心的樣子,怕是也沒什麽胃口在這兒吃了吧?
江四爺腰背端坐,雙手撐在膝上沒動。
默了兩秒,神色不明地問她。
“你時常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