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爺凝著她,心下失笑。
好啊,如今都敢試探著拒絕他了。
倒也算是個好的進展。
她在他麵前越放得開,他反倒越能無所顧忌。
江四爺黑瞳暗了暗,提腳緩步走回來,與她對視著,悠著聲兒問她。
“是不是真的那麽不想出去?”
姰暖直覺他這眼神有些危險,下意識背脊骨就悄然僵直了起來。
她櫻紅的唇瓣嚅喏了一番,謹慎地小聲反問。
“四爺…,是不是真的很想出去?”
心裏悄悄聲補充了一句,那你能不能自己走,別帶著我?
江四爺看著她這副瞬間變得小心謹慎的模樣,被她的機敏反應逗笑。
他低低饒饒笑了兩聲,下頜線微微點了點。
“成,既然你不想,不用太在意爺的想法,那就不出去了。”
隻是你一會兒,可別後悔。
他斂下眼睫,遮掩眸底一閃而過的幽暗,不疾不徐地走回先前的座位,掀袍重新在桌前落坐,端起茶盞撥了撥杯蓋,隨口問道。
“那你這麽耐得住性子,平日裏不出門,都窩在房裏做些什麽?”
他的態度和話題,轉得都太快。
姰暖反應了兩瞬,才定下神來,輕聲回話。
“看書,練字。”
那是真耐得住。
江四爺心下不置可否地暗笑一聲,淺抿了口溫茶,接著掀睫看向她。
“都看什麽書?”
“書院的課本,醫書,雜記,話本子…”
反正隨興致而起吧,想看什麽就看什麽。
別的都罷了,女孩子大抵都會看那些。
不過,江四爺眸光微動,挑眉笑了笑。
“醫書?”
“嗯。”
他啟唇正欲說什麽,才反應過來她還站著說話兒,便抬了抬下巴示意。
“坐下說。”
姰暖依言落坐,就見江四爺骨節分明的手慢條斯理地輕拎起袖管兒,饒有興致似的問她。
“醫術怎麽樣?會看脈嗎?”
姰暖看著他遞過來的手腕,麵露遲疑。
“會是會,隻是些皮毛,離我哥哥差得遠。”
“嗯。”
江四爺手腕搭在桌上,還往前送了送,“閒來無事,就當讓爺見識見識你的醫術了,給爺看看。”
姰暖滿眼不解,“四爺哪兒不舒服麽?”
江四爺似笑非笑凝著她,“是有一些,但說不上來,時有時無的,你給瞧瞧,是什麽病。”
姰暖聽他這麽說,倒不像是閒來無事戲弄他的。m.33qxs.m
猶豫了一下,素手抬起,中指食指輕輕搭上他腕脈。
江四爺垂著眼,視線落在那隻柔荑上。
她的手白淨纖細,幾乎看不到清晰的骨節,宛如嫩筍蔥白,指尖丹蔻粉白瑩潤,像一顆顆磨平了嵌上去的粉珍珠,觸碰到的肌膚微微涼。
那尾指翩然翹起的嬌氣弧度,像是翹在他心尖兒上勾了一下。
心頭癢癢的。
江四爺搭在桌上的手,指骨微動。
喉結輕滾,他抬起墨色深濃的眸子,靜靜凝視姰暖。
姰暖的注意沉浸在他脈象裏,纖秀眉心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半晌,緩緩收回手。
對上他深沉盯視的眼眸,她嚅喏唇瓣細聲說。
“四爺許是最近奔波於公務,有些焦灼上火了吧?倒是肝火旺盛,膽氣微淤,可能睡得也不是太好,不如,我給您配些清火的茶?”
喝藥倒是還不至於。
這脈象,最多是火氣旺盛,還不成病呢。
其實平日裏吃清淡些,多飲些茶水,三五日就能好,不至於會時不時不舒服吧?
江四爺定定看著她,薄唇輕牽,一字一句低念。
“是有些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