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快燃儘時,項衝健步如飛地走了進來。
“四爺,您找我。”
“嗯。”
江四爺將煙蒂丟在腳下碾滅,而後單手插兜,嗓音低沉開口。
“兩件事兒,去找個手藝好,會做新鮮菜式的廚子來。”
“另外,你去打聽打聽,洪城這邊的姑娘定親,嫁娶上的禮數,都是什麽規製,照著例備份厚禮,給百善堂送去,告訴姰恪,就說是爺補給暖暖的。”
嫁娶聘禮?定親?
項衝一愣,眸光跳了跳,試探著問道。
“那還要不要請媒人?到時候姰大夫問起來,四爺要給姰夫人說的是…”
要是收房姨太太,那大可不必這麽麻煩吧?
可要說是正妻,這雲寧城那邊兒,指定不能答應啊。
四爺自個兒,也做不成主。
江四爺眉心微擰,不耐的掃量他一眼。
“讓你補你就補,哪兒那麽多廢話。”
項衝默了默,低了低頭應是。
轉身要走時,又聽江四爺聲調疏淡地補充了一句。
“姰恪要問,就告訴他,日後暖暖就是爺的人,不管外人怎麽說,無論到了什麽時候,爺都不會讓她吃虧受委屈。”
項衝等了等,沒聽見他繼續說,這才唉了一聲,抬腳走了。
走出院子時,項衝已經徹底明白自家四爺的意思了。
雖然沒說就要扶正姰夫人,但至少在這四爺做主的地界裏,姰夫人就跟女主子沒區別。
他這是在給姰家做臉麵,抬高姰家的身價。
不願讓那些不懂事的外人,在背地裏說三道四,中傷姰恪和姰暖。
江四爺和帥府捧著的人,容不得人匪議欺辱。
項衝一走,江四爺就轉身回了屋。
他進裏屋時,姰暖已經醒了,正揉著眼坐在床邊回神兒。
她睡得發飾微亂,眼神迷蒙,一副呆呆萌萌的可愛模樣。
江四爺笑了一聲,抬腳走過去,伸手將她頭上的珍珠發卡小心摘下來,順手捏了捏她白嫩的麵頰,聲線清潤溫和。
“醒醒神兒,請的裁縫一會兒就過來,先去梳個頭收拾一下。”
姰暖抬手捋了捋淩亂的發絲,輕嗯一聲,將頭上另一隻珍珠發卡摘下來,連帶江四爺手裏那隻一起接過去,起身走到梳妝鏡前。
江四爺步到桌前倒了杯涼茶,一邊兒淺淺抿著,一邊兒看著她梳頭。
“今日選的首飾,是不是都不太喜歡?”
姰暖忙活著綰頭發,隨口回了句。
“都還好。”
畢竟放在過去,她也從沒這麽奢侈過,一次性買這麽些珠玉首飾。
找的男人對她大方,哪有什麽不好的?
江四爺聽著她這平淡的語氣,微微搖頭,隨手撂下杯盞。
“那你先湊合著用,過些日,讓人從雲寧城給你搜羅來一批更好的。”
姰暖綰發的手一頓,側過身回頭看他。
“雲寧城是不是真的那麽繁華?所以洪城的許多東西,在四爺看來,都很不入眼?”
江四爺聽著這話,好笑地挑眉。
“是不太入眼,但這可不是爺要用的,何所謂好壞?還不都是為了讓你高興?”
他哄人的時候,總是一副走了心的樣子。
說的話,也很讓人受用。
姰暖彎唇笑了笑,轉過身去繼續編頭發,細聲說道。
“我是個沒見識的,素日裏也不太看重這些,所以倒沒覺得哪裏不入眼,四爺送給我的,我覺得都很好。”
重要的,是他這份看重她,在意她的心思。
小姑娘這番話,倒也十分令人受用。
江四爺暗笑一聲,走上前立在她身後,抬手扶握住她纖細的腰身,溫聲低語地問她。
“真的,爺送給你什麽,你都覺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