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心裏生出奇怪的感覺,覺得他像個護衛,可又不止像個護衛。
漸行漸近,杜韻儀先笑著開口,語聲溫柔悅耳。
“你在家,我來的路上還在猶豫,怕你不在,突然過來驚擾了暖暖姑娘養胎。”
她態度和笑容都十分和善,看向姰暖時也自然親切。
姰暖靦腆一笑,頷首以禮。
江四爺下了台階去迎她,聽言清懶笑道。
“臉上掛了彩,哪能出去招搖?不被人笑嗎?”
杜韻儀嗔了他一眼,一手搭住他手腕,踩著細跟兒鞋一步步拾階而上。
“你以為不出門,就沒人知道你跟人打架?這一大早我剛從家裏出來,就聽說你跟江戟動手的事,昨夜就已經傳得滿城皆知了,我想著湊巧路過,不如先過來看看。”
“你來的是早,晚一點兒我就回江公館那邊,不過知道我跟人打架了,你還空手來看望我?”
“貧不貧?車裏全是禮品,不過不是給你的,是一早備下準備來看暖暖姑娘的,你這算借了她的光。”
說著話,杜韻儀在屋簷下站住腳,側身淺笑交代台階下的黑衣男人。
“讓人把東西拿進來吧,省得他要挑我理了。”
“嗯。”
季涼漆黑的眼眸看了眼江四爺,回身去招呼院門口的守衛拿東西。
江四爺似是而非笑了一聲,抬手攬住姰暖,請杜韻儀先進屋。
“坐下說。”
杜韻儀也不跟他客氣,當先抬腳進了前廳,一邊走一邊偏頭笑著看姰暖。
“生的可真是標誌,到雲寧後住得還習慣嗎?身體怎麽樣?”
姰暖彎唇淺笑,細聲回道。
“挺好的,謝謝杜小姐關心。”
杜韻儀輕笑兩聲,素手輕捋旗袍,在沙發上坐下,嘴裏還同江四爺打趣。
“好柔和的小美人,還稱呼我‘杜小姐’,叫得我都要拘束了,你不教人認親戚?”
江四爺扶了姰暖坐下,這才挨著她落座,聽言清笑接話。
“你不也稱呼她一聲‘暖暖姑娘’?”
杜韻儀手包壓在腿上,笑意不減,“倒是我先見外了,那我以後便喚暖暖了。”
江四爺緊跟著教姰暖,“不用拘謹,表姐最是親和,比我母親還知道心疼人,喚表姐。”
姰暖也聽話,“表姐。”
杜韻儀應了,視線落在姰暖顯而易見的孕肚上,眉目間越發溫柔,關切地問她。
“幾個月了?”
“不到五個月。”
“吃得怎麽樣?”
“都挺好的,廚子是洪城帶來的,知道我胃口,我現在很少吐。”
“是個會心疼人的孩子,我看你氣色也好,我還備了許多補品,你要好好養身,該折騰阿升就要折騰他,別委屈自己,你替他延嗣,是為他吃得苦,他要知道心疼人,不然哪配做人父親的。”
姰暖抿唇笑了笑,看身邊的江四爺。
江四爺長腿一搭,低笑插嘴,“你是來看我傷勢,還是來點撥我的?我怎麽就不知道心疼人?”彡彡訁凊
杜韻儀眼尾輕挑斜睨他,“我是來點撥你,也是來看你傷勢,畢竟你這位江家太子爺被人打成花臉,前頭二十多年可是從沒有過,我當然要親眼來看看。”
“合著不是來關心我,是來看我笑話。”
杜韻儀白他一眼,“我看你精神抖擻嘴又貧,就知道沒被人打壞,更不想浪費關心了,說說吧,蘇娉婷的事也是,動手打人也是,你怎麽偏要激怒江戟呢?兄弟不和就非得抬到明麵上,把矛盾激化成這樣?”
“你在軍中的根基哪有他穩固,就這麽肆無忌憚地找茬。”
“你曉不曉得外頭人都怎麽說,說你江四爺才立一點功勳便疏狂不羈,不把江三爺放在眼裏,還說你不及他驍勇善戰,也不及他沉穩。”
江四爺不以為然輕嗤一聲,“眾口難調,爺管他們說什麽,打了他解氣,心裏舒坦才是真。”
杜韻儀似是無言以對,輕輕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