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爺冷著眉眼,沒再理他。
兩人在門口跟季涼打了招呼。
姰恪找到作伴的人,不可能跟江四爺回宴廳,寧肯拉著季涼去別的地方躲清閒,哪怕去後廚開小灶。
江四爺獨自回了宴席。
江大帥一桌的人都在等他,人人都要敬酒。
江四爺兜了一圈兒,已經灌了七八杯下肚。
他自幼身體不好,大帥夫人養這兒子,處處講究。
但凡對身體不好的,一點不給江四爺沾邊。
這才養出今天這個矜傲挑剔的江四爺。
過去江四爺從不應酬,是如今掌了兵權,才破了酒戒,也開始抽煙。
不然先前在洪城應酬時,也不可能那麽輕易被人得手,還歪打誤撞折騰了姰暖,結下兩人的情緣。
今天高興,江四爺很給人麵子,過往誰都沒機會灌醉他。
他生得白,眉眼冷雋,酒意上臉時,似笑非笑的眼眸都開出瀲灩桃花來,許多女人的相貌都及不上他兩分。
江四爺,的確是個很俊美的男子。
始終沉默寡言的傅聞戩,一直對旁人的恭維笑嬉冷眼旁觀。
這會兒卻出乎意料端起酒杯,主動跟江四爺敬酒。
“我也敬四爺一杯,恭祝四爺喜得貴子,好事成雙。”
眾人都很吃驚的看著他。
傅聞戩是誰?
淮北軍政府最有勇有謀的年輕將官,官職不是最高,但能力了不得,脾氣也最古怪。
不給麵子的時候,哪怕江大帥派人去叫,都叫不到酒桌上來。
軍政府所有人,對他的不世故不通人情,都已經習以為常。
全都自發地無視了他。
可今日,他主動給江四爺敬酒!
權勢漩渦就是這樣,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引人浮想聯翩,猜忌很遠。
江大爺如今是拄著拐杖,行動不便,也不愛拋頭露麵湊熱鬨了。
今日他不在這酒桌上,不然所有人真想看看江大爺是什麽臉色。
任誰知道自己的舊部跟別人示好,怕是心裏都不能好受。
江四爺眉梢眼角清懶的笑意不變,無視所有人的反應,掂起酒盞跟傅聞戩碰了杯。
“也感謝傅軍長賞臉,來恭賀小子滿月,我先乾為敬,傅軍長隨意。”
一杯酒下肚,喉嚨到胃裏都燒得火辣辣。
江四爺卻莫名覺得熱血沸騰,興致盎然。
傅聞戩麵無表情,昂頭飲儘杯中酒,跟著默默落坐。
江大帥歪過肩提醒江四爺,“你酒量不好,量力而行,別出醜。”
江大帥怕兒子逞能喝高了,他指定會被自己夫人揪著耳朵罵。
江四爺勾著唇,不以為然。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所以宴席之前就找姰恪拿過解酒藥。
過後睡一覺,什麽事都不會有。
蘇龔坐在江大帥另一邊,聞言笑了一聲,似打趣般揶揄了江四爺一眼。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前兩日見四爺,四爺還說在服藥,得禁酒,今日這是什麽都不忌了?”
江四爺不怕他拆台。
他勾著唇懶聲接話,“藥停了,自然就不忌了,我這酒量是得練練,不然到了正經日子,怕是洞房花燭都挺不到。”
眾人哄堂大笑。
胡副參謀嘖嘖有聲,有點老不正經。
“四爺這血氣方剛的,大胖兒子都抱在懷裏,夠龍精虎猛的了,區區洞房花燭,還能應付不過去?”
他這人一輩子好女色,在軍中呆得也久,葷話張口就來,毫無顧忌的。
他笑嘿嘿,“俗話說酌酒助興,沒準醉了,辦事更事半功倍,再一舉得男,興壯江家香火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
江大帥笑罵,“老不正經!”
男人的劣性都相通。
江四爺不愛聽,卻也隻淡淡扯唇,沒接話,算是冷了這個話題。
倒是傅聞戩,再次出乎意料地開口。
“說到四爺服藥,聽聞四爺從洪城帶來位神醫,不知神醫可有空閒,能為我妹妹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