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鋪重新鋪好,江四爺將睡得不省人事地姰暖抱回床上,摟著人心滿意足安眠。
淩晨五點鐘,大帥夫人起來看孫子。
小孩子一晚上要吃多次奶,她很上心。
從嬰兒房裏出來,就瞧見對麵走廊,兒子的臥房外室門開著,燈光打出來,照亮黑漆漆的走廊。
九兒抱著一團被褥,慌裏慌張埋著頭跑下樓。
過來人的眼睛厲,隔著這麽老遠,大帥夫人已經猜到那團被褥怎麽回事。
她沉著眉眼回了房間。
天亮後,江四爺九點多鐘自樓上下來,就被等在客廳的大帥夫人堵住。
她合上報紙,語氣有點重,“你過來,我有話講。”
江四爺單手插兜,慢條斯理走過去,坐下時歪頭交代榮媽。
“備點早膳,再燉個湯。”
榮媽低低唉應,連忙去廚房交代。
沒了旁人在,大帥夫人握拳在兒子肩上捶了兩下。
江四爺肩頭被捶歪,好笑地看她,“做什麽?我哪裏惹母親了?”
“你不要太胡鬨!”
大帥夫人柳眉壓低,聲量也低得怕人聽見,“新出月子的小婦人晚點承歡,對身體好,沒有你這樣不懂事的!”
昨晚他同姰暖床笫合歡,竟然還被他母親知曉?
江四爺多少有點不自在。
早起那點神清氣爽的舒暢,瞬間被稍稍衝散。
他摸了摸鼻骨,蹙眉輕嘖,“您管太多,房裏事你也管,日後不要打聽!”
大帥夫人氣到翻白眼,冷笑一聲。
“我那麽閒?!”
她也不解釋,隻又伸手用力戳他肩,“你管束下自己,不要太胡鬨,也不要再搞大肚子,闊闊太小,你又還要辦婚宴,你知不知道?”
江四爺沉下口氣,撫了撫眉骨。
“我有分寸,母親別再管這事。”
他當然不會再讓姰暖有孕。
但他不能跟大帥夫人講他服藥的事。
大帥夫人是傳統婦人,知道兒子服避子藥,卻不是姰暖服,這事會顛覆她認知,她會翻臉,一定會對姰暖生厭。
有些話不能說明白。
大帥夫人對兒子這句‘有分寸’,就很質疑。
她覺得男人在這事上都沒分寸。
她回頭還是要叮囑姰暖幾句的。
母子倆說著話。
項衝自前廳外快步走進來,看著江四爺欲言又止。
江四爺掃他一眼,隨即站起身走出前廳。
項衝跟上他腳步。
大帥夫人見兒子有正事,便噤聲搖頭,輕輕白了他一眼,翻開報紙繼續看。
昨日宴上拍的照片很不錯,大帥夫人欣賞了一早上,眼裏都是笑。
姰暖很上相,美麗明媚,清雅大方,是放眼雲寧城也難得再尋出一個的美人。
倒是很配得上她兒子。
她要尋最好的裁縫來,美人也需要裝點,婚宴上得穿最美的嫁衣。
想到昨日滿月宴,姰暖憑借著美貌,沒有被懷孕的蘇娉婷奪取光彩。
大帥夫人心裏很暢快。
江四爺出了前廳門,項衝俯首與他耳語。
“屬下打聽到,傅軍長年幼時的經歷,他生母是糟糠妻,被拋棄,傅夫人是繼母,隻生了傅小姐。”
傅聞戩有這樣的過往?
江四爺瑞鳳眸中墨色微動,“繼續說。”
“傅軍長的父親當年拋妻棄子,貪圖傅夫人母族的家業,後來他父親病逝,傅夫人膝下隻一個身體羸弱的女兒,娘家家業被親族覬覦,她便親自派人接丈夫的獨子回來,要傅軍長繼承家業,並照顧她們母女。”
“四爺,傅軍長和他生母,是南城人。”
“南城人?”
南城與洪城相鄰,也屬淮省南線三城之一,現今都歸江四爺管轄。
項衝話語隱晦,“屬下給杜審打了電報,但他要細查,消息也要等幾日才能過來。”
“四爺不若,先問問姰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