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四爺和姰小姐,日久生情,這的確有點美好。”
他笑聲似壓在喉裏,低磁沉悶。
“年輕男女,男才女貌,朝夕相處,的確很容易出事。”
姰恪,“……”
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後背毛毛的。
平時不怎麽廢話的傅聞戩,今天為什麽說話怪裏怪氣?
他不會是單純好奇別人私事的人。
很怪異……
車聽到傅府門外,卻沒進院子。
傅聞戩讓管家帶姰恪去後宅,自己在前庭站了一會兒,便轉身又出了府門,重新坐上車。
他並沒有吩咐副官開車,而是手肘撐在車窗上,輕撫著下巴上微刺的青茬,若有所思走著神。
副官小心翼翼看他,也不敢開口打攪。
正煎熬時,突然聽見自家軍長沉冷的聲線。
“去洪城的人,還沒有消息?”
副官啊了一聲,答話,“那邊通訊網很落後,要寄信跑馬回來,會慢一些。”
電報被兵府司掌控,他們偷偷去查人,總不敢明目張膽做事。
傅聞戩沒再說什麽,淡聲交代,“回軍政府。”
副官應是。
洋車駛出街口,遇到一排黃包車,傅聞戩又叫副官下去安排一輛,等在傅府門口,方便送姰恪回去。
約莫不到半個時辰,姰恪從傅府出來,就被黃包車師父攔住。
他曉得是傅軍長的安排,並未推辭。
乘黃包車回私館的路上,途徑祥和飯店門口,卻不經意間瞧見一幕。
兩個年輕的學生,一男一女,其中一個是江家五爺江川。
他低頭跟那女孩子說話,耳尖兒有些紅的。
女孩子生得白白淨淨,很秀麗,梳兩根麻花辮,羞澀低著頭。
江川牽她手,她沒有躲。
黃包車很快拐過路口,兩個人的身影被街上人來人往遮擋,姰恪趴著頭也再瞧不見。
他轉身坐好,有些驚訝嘆息,不過卻並未過多震驚。
江川隻比姰暖小一歲,十七歲的少年郎,家世顯赫,生的就俊秀,當然很招女孩子喜歡。
何況,有江大帥和幾個兄長比量著。
這位江家五爺,也未必多老實巴交。
姰恪撇了撇嘴,在心裏為那女孩子祈禱,但願別那麽容易被哄去身心。
新社會都講究戀愛,自由,新式學堂還解除‘男女不同席’的舊製,開明又公平。
但這樣,人性就很容易衝動,感性做事。
但男人總是沾光的,女孩子就很吃虧。
江家這樣的顯赫權勢的門第,稍微普通人家的姑娘,想進門做正頭夫人,像他家暖暖,就很難。
越想心裏越惋惜。
姰恪嘖嘖搖頭,覺得自己不該多管閒事。
可看到那年輕女孩子,就想到自己妹妹姰暖,當初被江四爺…
何其無辜?
不成,真看不得男人糟踐女孩子!
不是他惡意揣測江川,但是江家男人,很有這方麵的劣根!
回到私館,姰恪用私館的電話撥去江公館。
姰暖下樓接電話,還是第一次有人找她,聽話筒裏姰恪絮絮叨叨一番複述,說了傅聞戩在車上問東問西不太正常,又說了江川和女學生。
“那位傅軍長,他講的話太多,我不一一複述,等江四爺回來,我複述給他聽。”
“就是江家五爺這件事,你也不要直接去告訴誰,問問江四爺,看他怎麽看,畢竟是外人的事,我們不好插手。”
又說,“我隻是看兩人像情竇初開,那女孩子跟你一樣大,出差錯,會很無辜。”
而且她如果出身不夠好,不會像姰暖這麽幸運。
因為江五爺在家裏並沒有存在感,也不會有話語權,做不了自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