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風一樣的快。
姰暖獨自坐在沙發上,收斂思緒,不緊不慢地自己用膳。
她用過膳,柏溪便進來說。
“姰大夫先前已經回來,他給白貓看過,說是什麽腹水,有症結,他會給醫治。”
姰暖便起身,親自下樓去找姰恪。
進屋時,姰恪正蹲在地上,給那隻貓灌藥,用的還是西醫用的注射器。
姰暖湊過去蹲下看,幫他一起扶住白貓。
“哥哥什麽時候也接觸西醫的東西?”
姰恪眼也沒抬,“我跟宋大夫學,他在雲寧城有些名號,也有幾位西醫朋友,學無止境麽。”
姰暖淺笑認可,“不錯。”
“琉璃的病嚴重嗎?”
“儘力而為吧,應該還好。”
姰恪回答完,又有些無奈,偏頭看她一眼,“我現在不光治人,還要醫治貓貓狗狗?我真的醫德高尚。”
“是,哥哥醫德高尚。”姰暖輕笑恭維他,又說,“人分貴賤,但生命不分貴賤,父親是不是從小這樣教我們?”
意思是,貓貓狗狗也是生命。
姰恪苦笑,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沒再跟她貧嘴,繼續低頭給白貓灌藥。
姰暖撫摸著白貓背脊溫柔安撫,看了看他,清柔解釋。
“琉璃是四爺送我的,很貴重一番心意,我不想它有事。”
“知道了知道了。”
姰暖就不再說話,安心給他打下手。
柏溪和秋姑姑找來一隻精致籠子,裏頭鋪了些柔軟墊子,算作白貓琉璃的‘病房’。
它最近是要乖乖待在‘病房裏’,不能再亂跑了。
下午四點多鐘,姰暖自私館離開,得益於江四爺午時那番折騰,她胸脯舒鬆,才能一天不回家,也不難受。
傍晚的雲寧城街市上,人跡稠密。
柏溪降下車速,車子路過經綸書社,姰暖不經意間往熟悉的地方打量了一眼,待要收回視線,卻瞧見不遠處的街坡下,有個熟悉身影。
她定睛看,腰背微微坐直,然後輕聲問柏溪。
“那路燈下,是不是江川?”
洋車徐徐駛過街口,拐過去,便再看不到。
不過柏溪很肯定,“是他。”
姰暖睫羽輕眨,緩緩抱住手臂,看著車窗外,沒再出聲。
腦海裏卻依然閃過方才那一幕。
光天化日,兩個年輕男女,立在路燈旁的屋簷下,江川親那女孩子,女孩子嬌嗔打他,卻不躲。
兩個人很曖昧,但青天白日撞見這樣開放的一幕,姰暖還是有些替人羞恥。
又想起中午時,江四爺的‘放浪形骸’。
她素手托腮,不自覺輕遮頰側,隻覺得手心很燙。
忍不住腹誹,江家的男人,天生不要臉。
回到江公館,卻正巧遇到一起回來的三姨太和薛紫凝。
三姨太與姰暖打了招呼,便先回了房間。
姰暖卻拽住薛紫凝,左右看了看,聲量低輕問她。
“那件事,你告訴三姨太了?我方才在路上,又遇到江川和一個女孩子…”
當街親吻這種話,她說不出來。
薛紫凝愣了一下,繼而掩嘴笑,輕輕拍了拍姰暖手背。
“你真是愛操心,三太太都知道,有她在,你別再打聽了,嗯?”
她說完,就衝姰暖笑了笑,先回了房間。
姰暖在樓梯口立了一會兒,目送她背影,說不清自己心裏的什麽感覺。
於是搖了搖頭,也沒再多想,帶著柏溪上了樓。
卻不知,這天晚膳後,薛紫凝就找到江川,背著人教訓他。
“你談戀愛,不知道收斂些?你們現在這些孩子,都怎麽想的?與人交往,非要鬨個人儘皆知嗎?”
江川聽得一愣,繼而想到什麽,耳尖兒微紅神情焦慮,有些不安地問她。
“表姐怎麽知道?還有誰知道?我姨娘她…”
他跟薛紫凝很親,私底下都是稱呼她表姐。
“她不知道,不沒告訴她。”
薛紫凝嗔瞪他一眼,“但你再這麽不知收斂,保不齊全家都要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