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釘釘的事,就這麽飛了。
到頭來不止骨肉分離,還依然名不正言不順。
真不知她到底是命好,還是運氣差。
此時的樓上,大帥夫人抱著孫子,見了姰恪和秋姑姑,臉上表情很淡,氣質沉穩。
“他們走了?”
姰恪點頭低唉一聲。
大帥夫人輕嗯,又垂眼看懷裏的小奶娃。
小東西不知道怎麽的,這麽晚了還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不哭不鬨,就是不肯睡覺。
到頭來,那兩個,跟自己別了這許多天的勁兒不肯鬆口。33qxs.m
最後,孩子還不是得給她留下?
姰恪也看了看精神奕奕的小外甥,與大帥夫人說道。
“這是秋姑姑,四爺讓她和我一起照顧闊闊,明天還讓杜小姐再送兩個會功夫的侍婢來,也照顧孩子的。”
會功夫的侍婢?是保護孩子吧?
這到底對她有多不放心?
大帥夫人心裏有點不悅。
蹙著眉掃他一眼,十分沒好氣,“我把孩子抱到我房裏來,不叫任何人靠近他,你讓他把心放到肚子裏去!”
姰恪訕訕一笑,喃聲說,“四爺也是這個意思。”
大帥夫人,“……”
江公館到底是什麽龍潭虎穴?值當他兒子這麽嚴防死守。
她這個做當家主母的,連自己孫子都護不好嗎?
逆子,非要氣死她。
——
趕往南線的專列,在黎明時分已經徹底駛離淮北。
列車上都是江四爺的親信,運了三車廂的槍支彈藥。
這像是從雲寧城打了劫,戰事真打起來,洪城兵府司能省去一批軍火錢。
臥廂裏,姰暖靠坐在窗邊閉目養神。
她素麵朝天,臉很白,烏發編了條麻花辮垂在肩頭,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車廂門自外緩緩拉開。
坐在對麵的柏溪豁然睜開眼,瞧見進來的是江四爺,便起身退了出去。
江四爺拉上門,挨著姰暖坐下,手裏托盤輕輕放在小桌上。
他看向姰暖,伸手輕輕攬她,“暖暖…”
姰暖睜開眼,眼睫眨了眨,歪頭看他,黑白分明地眸眼神清明。
一夜沒睡,江四爺精神看起來也還好,隻是嗓音略啞。
他薄唇牽出溫淺弧度,“吃點東西,最快後天,我們能到南線。”
姰暖眸色靜謐看著他,眼瞳輕轉,手臂環住男人腰,細聲問。
“洪城這次,能守住嗎?”
洪城每次被攻閥,都會換一波統治者。
好像易攻難守的南線三城,四麵八方都是不同姓氏的軍閥。
每個人都不願又不得不去攻占這個卡在中間的‘骨節’,這樣才能占據向其他勢力逼近的先機。
“能,這是爺的領地,沒人能搶走。”
姰暖看著他,眼簾眨了眨,微微點頭。
江四爺攬在她肩上的手輕輕捏了捏,而後溫聲安撫她。
“你別這麽沉悶,放寬心,南線的戰事都不會太久,我們用不了多久就能再見到兒子…”
“我知道。”
姰暖柔聲打斷他。
她安靜偎在他懷裏,素手輕撫男人寬闊背脊。
“闊闊他很安全,我不擔心,要打仗了,我更擔心四爺。”
“四爺要好好的,我們還沒成親。”
懷裏的人輕言細語,簡直乖得令人心疼。
但江四爺沒忘了她剛開始登上列車時,是怎麽樣的失神落寞。
他摟緊姰暖,唇貼在她額角,一字一句保證。
“爺保證,一定好好的,等事情結束,我們再將婚宴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