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三人齊齊抬眼看過來,氣氛有幾瞬息是寧靜的。
江四爺這時進來。
他立在門邊,神色溫潤噙笑,衝姰暖伸出隻手。
“膳擺上了,過來吃。”
姰暖很快回神,素手抿了抿微濕披散的鬢發,連忙抬腳走過去。
素手搭住男人掌心,接著被牽住。
江四爺帶著她出去,到外室間沙發前落座,還親自撿碗箸給她。
一切既自然又親昵。
榮媽有點兒尷尬,瞥了全福夫人一眼。
心忖,不知不顧規矩的留宿合寢。
還當著外人的麵毫不遮掩,夫人要知道四爺這麽沒出息,不知道會不會氣得想揍他。
全福夫人是杜家一個遠親,大帥夫人親自請她來給江四爺鋪喜床。
上回來過,喜床鋪得比這次早,自是沒瞧見江四爺要娶的新娘子。
這回撞上了,不禁看愣住。
姰暖都坐到外室去了,她還忍不住勾著脖子悄悄打量。
隻說這位新夫人,素麵朝天頭發披散,原本是不便見客的。
可就這樣隨意的,一身兒柔順寬敞的裙裳,行走款款間都能看出玲瓏娉婷的韻味。
生的冰肌玉骨,眉目昳麗,眼波似豔陽下的秋水瀲灩,粉麵含春的小臉兒,說她清姿濯濯,可明眸流轉間,又不知怎麽絲絲柔媚掩不住。
這身段兒氣韻,不太清白,又不太媚豔。
真是女人。
天底下女人這麽多的,怎麽偏她就把別人比得不像女人了…
全福夫人好容易憋住八卦心思,心不在焉地將喜床鋪完了。
等榮媽帶她出來告辭。
江四爺正抬手,以拇指蹭掉姰暖唇角的米粒,深黑眼裏噙著柔和笑意。
“餓壞了你,吃那麽急?喝口湯。”
他親自挽袖子,替姰暖盛了碗湯,還要端著喂到她嘴邊。
榮媽簡直沒眼看,連忙提醒。
“四爺,喜床鋪好了。”
江四爺眼皮子都沒抬,隻淡淡嗯了一聲,執意舀了一勺湯,親自喂姰暖喝。
姰暖有點尷尬,偏頭躲開,小聲嗔他。
“…不喝。”
“爺都親自喂,不給麵子?”
姰暖無語,隻能敷衍地抿了一口。
“嗓子還疼不疼?再喝一點。”
姰暖耳尖兒發燙,乾脆一把接過湯碗,端著悶頭乾了。
江四爺麵上掠過絲無奈,隻得放下手裏湯勺。
“慢點兒,再嗆著你。”
榮媽,“……”
全福夫人,“……”
偏頭瞧見她們還杵著,挑眉看了眼柏溪。
柏溪意會,連忙上前送全福夫人離開。
榮媽也不好再留,緊跟著出去,又從兜裏掏出一早準備的紅封,塞進全福夫人手裏。
“您辛苦,夫人叫準備的心意,圖個吉利。”
全福夫人一臉喜色,連忙說了幾句吉祥話。
榮媽和柏溪一起將她送出私館。
齊齊舒了口氣,
正要轉身回去,瞧見遠遠駛來一輛洋車。
守在私館外的衛兵一眼認出來,正要轉身進去通稟項衝,問要不要放行。
柏溪抬手攔住他,“我去稟四爺。”
柏溪快步進屋,上樓,立在臥房門外稟話。
“四爺,傅軍長到訪。”
江四爺眉梢微挑,“放進來。”
柏溪轉身下樓去傳話。
他不疾不徐站起身,撣了撣軍褲膝頭褶皺,眉眼噙笑,微微彎腰,在姰暖額心吻了吻。
“用完膳,好好梳洗一番,也下來見見客人。”
姰暖,“……”
不太明白,傅軍長是什麽必須要見的貴客嗎?
她可是明天就要出嫁的新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