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一直在房裏陪杜韻儀說話。
江四爺下午快四點才過來,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他不像杜審那樣暴躁,也不像季涼那樣沉默。
他顯得比任何人都平靜。
“有了就好好養,又不是養不起。”
又說杜審,“生意上的事兒你要料理不了,就讓季涼去,這個時候你們倆別再生事,也叫她省省心。”
姰暖跟著他離開杜公館,一直沉默著回到江公館。
進前廳時,她挽住江四爺臂彎,“我中午離開時,母親說表姐有什麽事,要告訴她。”
江四爺下顎點了下,“得告訴她,這不是壞消息,早晚她要知道。”
姰暖知道不是壞消息。
隻是難免和其他人一樣,害怕早晚會變成壞消息。
兩人還沒上樓,江四爺就被項衝叫住。
他示意姰暖先上去,而後帶著項衝到庭院裏去說話。
姰暖自己去了大帥夫人房裏,跟她講了杜韻儀有喜脈的事。
天剛要黑下來,大帥夫人正準備安排人擺膳,榮媽也在屋裏。
兩人都是一臉驚愕。
好半晌,大帥夫人才感嘆說:
“還有這種事?以往隻聽別人傳姰恪是婦科聖手,如今還成送子觀音了…”
姰暖聽著,抿唇沒說話。
心說,連他自己也沒想到。
大帥夫人感嘆過後,又是滿臉的笑。
“這是多好的事,簡直比天上掉餡餅還讓人驚喜,阿彌陀佛,是菩薩憐惜阿韻苦命,才賜福給她。”
“得好好養著!”
她還跟榮媽說,“你去找幾個懂生養,有經驗的婆子,安置到杜公館去,阿韻那邊沒有這樣的人。”
榮媽也笑著答應,“夫人放心,老奴記下了。”
姰暖看她們這樣高興,後麵的話就更說不出口了。
她默默帶著柏溪回了自己房間。
杜韻儀從這天開始,就足不出戶地養胎。
闊闊周歲宴這裏,她也沒來,隻叫杜審帶了份禮物給江四爺和姰暖。
今日難得的熱鬨,江家所有人都圍著江大帥和闊闊。
與江家有姻親的蘇龔,薛府,李府,以及一些平日與江四爺來往的軍政府將官,也紛紛親自登門道賀。
闊闊會叫人,一兩個字的往外嘣。
一聲‘爺’,就把江大帥叫得開懷大笑。
因著人越來越多,午宴餐廳盛不下,就安頓在後麵宴廳裏。33qxs.m
男席上,男人們抽煙喝酒,笑聲喧鬨。
女席這邊,夫人太太們也自有話聊。
小孩子是待不住的,姰暖中途離席,抱著兒子回主樓。
秋姑姑和奶媽媽幾個平日伺候孩子的,都跟著她。
一行人走到庭院裏,瞧見姰恪正跟個小姐立在曲徑邊說話。
姰暖多看了眼那位小姐,對上號是姓胡,胡副參謀的女兒,跟她父親母親一起來的。
姰恪瞧見她們,立時停了話走過來。
“我正要找你,有件事同你說。”
他語速很快,姰暖還看出一絲‘如蒙大赦’的慶幸。
她嘴角淺彎,沒跟他說話,而是看向走過來的胡小姐。
“四夫人好。”胡小姐淺淺笑著,屈膝行禮。
“胡小姐怎麽在這裏說話?方才胡夫人還問到你。”
胡小姐噙笑看了眼姰恪,從容回道:
“我今日胃口不太好,吃了點東西有些腹脹,出來走走消消食,正巧遇到姰大夫,就請他幫我看看,要不要吃藥。”
她說著看了看姰暖懷裏的小家夥兒,“四夫人快帶小少爺回去吧,外頭天寒地凍,別叫小少爺著涼,我這便回宴廳了。”
姰暖淺笑頷首,又交代一個侍婢送胡小姐回去。
這位胡小姐走前,還又看了眼姰恪,並與他告別。
“謝謝姰大夫。”
她一走遠,姰恪就大鬆口氣。
“還好你來的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