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兒大概也很敏感,拱來拱去就是不踏實睡。
磨磨蹭蹭熬不住,好容易睡著了,小手兒還緊緊揪著她衣領。
姰暖小心翼翼扒開他小手兒,長長舒了口氣。
她輕手輕腳起身,走出裏屋房門。
靠立在門框邊,瞧見男人長腿交疊靠坐在沙發上,指尖還夾著煙蒂,腳邊地毯上丟了四五個煙頭兒。
他掀眼皮看她,唇線繃成一條直線,冷峻眉眼溢滿不悅。
“爺堆了半桌子公務,專程跑回來陪你,你看看幾點了。”
姰暖心虛抿唇,眼尾輕掃落地鐘。
晚上十點。
江四爺拇指揉滅煙蒂的星火,一字一句漫聲說。
“原本是想等你睡了,就連夜趕回營地。”
這意思,怪她耽誤他時間了?
姰暖心底裏那半點子心虛,瞬間被氣悶抵散。
她站直身,輕輕柔柔問他,“那四爺這會兒,是不是該走了?”
江四爺清黑眸光一頓,靜靜盯著她不言語。
氣氛凝滯了幾秒。
姰暖一衝動話不過腦,說完就有點兒後悔來著。
可不等她再開口,男人已經從沙發上站起身,大步朝她走過來。
她腳步下意識往後挪,以為要被他給收拾了。
於是抬手防備,小聲兒開口,“四爺,我不是……”
江四爺理都沒理她,淡淡跟她擦肩而過。
姰暖抬在半空的手一僵,連忙回身看他。
男人已經立在落地衣架前,脫了睡袍開始穿戴軍褲和襯衣。
那清冷頎長的身形,通身上下透出生人勿近的漠然。
姰暖心裏一咯噔。
“四爺~”
她走過去,環住男人腰身,“我不是那個意思,別氣我好不好?”
江四爺握住她手腕,將她從自己身上拎開。
“爺該回營地了,一堆事等著。”
姰暖,“……”
她想說兒子才一歲多,你跟他爭什麽,至於的嘛?
但這話她知道自己不能說。
於是垂著手立好,像個犯錯後罰站的孩子,隻眼巴巴瞧著他,也不敢上前再貼他身。
“這麽急嗎?等一會兒再走,好不好?”
“不好。”
“四爺~~”
修長指節慢條斯理提好軍靴,江四爺站直身,斂目淡淡睨她一眼。
“不早了,你睡吧,爺走了。”
撂下話,他冷淡的眼目不斜視,隨手拿起掛在衣架上的槍套,長腿邁開一道清風似的,從姰暖身邊擦肩而過。
身後傳來房門磕碰的聲音。
四周歸於平靜。
姰暖獨自立在原地,實在無語極了。
好吧,他最近的確很忙。
但…真的至於嗎?
姰暖不能理解,江四爺為什麽要犯這種幼稚。
——
這晚過後,後麵接連幾天,江四爺都沒回家。
起先,姰暖覺著他最多三兩天,也該消氣了。
畢竟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矛盾。
可等到七八天上,連江大帥都忍不住在飯桌上問了一句。
“阿升這幾天,都沒回家?”
大帥夫人就看了眼姰暖,微微搖頭。
“大概營地那邊很忙吧。”
姰暖默默垂眼,心底些微有點忐忑了。
約莫那男人,是在等她哄他?
飯後,她回到臥房,就吩咐柏溪。
“你去找人打聽打聽,看看四爺這些天在忙什麽。”